1
手機屏幕上,趙子峰親昵地摟著一個陌生女孩,背景是他們常去的餐廳。林語靜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手指死死抓著手機。她沒有歇斯底里地質問,只是撥通了趙子峰的電話。
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隨即傳來趙子峰略帶不耐煩的聲音：林語靜,你又鬧什么
我沒鬧,林語靜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趙子峰,祝你和她‘幸福’。她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將號碼拖進黑名單。
心口的疼痛卻在掛斷電話的瞬間猛烈爆發。她沖進常去的那家酒吧,吧臺前的高腳凳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威士忌,加冰,謝謝。她對酒保說。
一杯接一杯,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試圖麻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周圍的喧囂與她格格不入,她只想把自己灌醉,醉到忘記那個名字,忘記那個人。
不知喝了多少,視線開始模糊,腳步也變得虛浮。她依稀記得趙子峰說過他父親趙德泉今晚在樓上的套房有個應酬。也許是潛意識里還想抓住點什么,她晃晃悠悠地摸進了電梯,憑著模糊的記憶按下了樓層。
走出電梯,她扶著墻,挨個看著門牌號,終于找到了那個熟悉的數字。門虛掩著,透出一條縫隙。她沒多想,推門而入。
房間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酒氣,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她踉蹌著走到床邊,卻一頭栽了上去。
朦朧中,感覺身邊有人。一個高大的身影覆了上來,帶著灼熱的呼吸。她想推開,卻渾身無力……
第二天清晨,宿醉的頭痛讓林語靜睜開眼。刺目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她茫然地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幾秒后,昨夜的記憶碎片模糊的涌入腦海。
她僵硬地轉過頭,啊！發生什么了,這張面孔……是……是趙德泉！趙子峰的父親！
轟——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緊接著是排山倒海的恐慌和惡心。她怎么會在這里怎么會和他……
林語靜趕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胡亂套在身上,連扣子都扣錯了位。
她赤著腳,像個小偷一樣踮著腳尖準備溜出去,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你醒啦
林語靜身體一僵,幾乎是驚恐地回過頭：啊
趙德泉已經坐起身,靠在床頭,身上隨意披著一件睡袍,眼神平靜地看著她,
你是趙子峰女朋友
……前女友。
昨晚的事……
我忘了！什么都沒發生！林語靜立刻打斷他,聲音帶著控制不住的顫抖。
趙德泉似乎沒在意她的失態,看了眼腕表,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一會兒還有個重要的會,有點來不及……
不用！
說完匆匆拉開房門,逃離這噩夢般的現場,走到電梯口,看到一個人影……
是趙子峰。他穿著休閑服,頭發有些凌亂。看到衣衫不整、神色慌張的林語靜,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個了然又帶著嘲諷的笑。
喲,林語靜他上下打量著她,語氣輕佻,怎么,后悔了這才一晚上就忍不住回來求我復合了
林語靜看著他那副自以為是的嘴臉,胃里一陣翻騰。昨晚的背叛,此刻的羞辱,讓她渾身血液沖上頭頂。
她抬起手,用盡全身力氣,啪一聲脆響,狠狠甩了趙子峰一個耳光。
趙子峰被打懵了,捂著臉,眼神從戲謔轉為錯愕和惱怒：你瘋了！
林語靜看著他紅腫的臉頰,眼神冰冷,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趙子峰,你真讓我惡心。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眼,挺直背脊,從他身邊快步走過,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出沉悶卻堅定的聲響。只是那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靜的內心。
2
距離那荒唐的一夜已經過去一周,林語靜強迫自己把精力投入到剛剛開始的實習中。這家業內知名的設計公司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她不能搞砸。盡量不去想那個清晨的狼狽,不去想趙子峰那張可惡的臉,更不去想……趙德泉。
小林,準備一下,下午兩點跟張總監去見新項目的合作方。帶她的前輩拍了拍她的桌子。
好的,王姐。林語靜連忙應聲,翻開記事本,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專業可靠。
下午一點五十分,林語靜抱著厚厚的資料夾,跟著設計總監張明走進頂樓的大會議室。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室內明亮開闊。主位上已經坐了一個人,正低頭看著文件。那挺拔的背影,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透著一股沉穩的氣場。
韓總,久等了。張總監熱情地打招呼。
聽到韓總兩個字,林語靜的心猛地一跳,抱著文件夾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那人聞聲抬起頭。
果然是他。趙德泉。
西裝革履,一絲不茍。他的目光掃過張總監,然后落在了旁邊的林語靜身上,僅僅停留了半秒,便平靜地移開,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個普通的實習生。
張總監,請坐。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任何異樣。
林語靜感覺自己的臉頰在發燙,腦子里嗡嗡作響。她有些僵硬地走到會議桌旁,拉開椅子坐下,全程不敢再看趙德泉一眼。她能感覺到他就在對面有意無意的看著她,那無形的目光,讓她如坐針氈。
會議開始了。張總監介紹項目背景,趙德泉則不時提出幾個精準的問題。林語靜努力集中精神,在筆記本上記錄要點,但指尖的微顫還是泄露了她的緊張。
中途,張總監示意林語靜將一份補充資料遞給趙德泉。林語靜僵硬地站起身,雙手捧著文件,低著頭走過去。靠近他時,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這讓她瞬間想起了那個混亂早晨他身上的氣息,胃里又是一陣不適。
她將文件放在他面前。
謝謝。
林語靜幾乎是逃也似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心臟咚咚直跳。他太平靜了,平靜得好像那天早晨的一切從未發生過。這種平靜,反而讓她有些無措。
會議結束后,張總監與趙德泉寒暄著一起離開。林語靜落在后面,收拾著東西,感覺手心全是汗。
林語靜。
她猛地抬頭,趙德泉去而復返,站在會議室門口。張總監已經走遠了。
韓……韓總。她有些結巴。
趙德泉看著她,眼神依舊平靜無波,這個項目你后續會參與,好好做。
……是。
工作上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和我的助理對接。他補充了一句,語氣公事公辦。
好的,謝謝韓總。林語靜低著頭。
他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林語靜才長長地吁出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他似乎……真的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或者,他只是在照顧她的面子
接下來的日子,林語靜全身心投入工作,試圖用忙碌來沖淡內心的不安。然而,趙子峰卻像個打不死的小強,陰魂不散。
各種懺悔和求復合,甚至幾次出現在公司樓下,試圖堵她。
林語靜！你給我站住！這天下班,趙子峰又一次攔在了她面前,臉上帶著不耐煩和一絲懇求,你到底想怎么樣我都道歉了！
林語靜冷冷地看著他,趙子峰,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你以后不要再來騷擾我。
騷擾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你說斷就斷,我和張露只是玩玩趙子峰拔高了聲音,引得路過的同事紛紛側目。
感情林語靜氣笑了,趙子峰,你出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
我那只是一時糊涂……
你的糊涂我不買單,林語靜打斷他,讓開。
趙子峰還想說什么,林語靜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王姐。
喂,王姐……嗯,我在樓下……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她繞開趙子峰,快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趙子峰愣了一下,看著那輛熟悉的車——那是他父親趙德泉的座駕。司機老陳下了車,恭敬地為林語靜打開了后座車門。
林語靜坐進車里,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趙子峰錯愕又憤怒的目光。她靠在椅背上,才發現自己手心又出了汗。剛剛是趙德泉讓老陳來接她的為什么
她偷偷瞥了一眼后視鏡,司機老陳目不斜視地開著車。
陳叔,謝謝您。
林小姐客氣了,韓總吩咐的。老陳笑了笑。
韓總吩咐的……林語靜的心又亂了。她發現,自從那天會議室重逢后,趙德泉似乎總在不經意間關注著她。項目組開會,他會點名讓她發表意見；遇到難纏的客戶,他會不動聲色地把話題接過去；有一次她加班晚了錯過了末班車,也是老陳開車送她回的家,只說是韓總順路。
這些若有若無的照顧,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她的心,讓她更加困惑。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周后,公司為了慶祝新項目順利啟動,在一家高級餐廳舉辦慶功宴。林語靜作為項目組成員,自然也要參加。
席間觥籌交錯,氣氛熱烈。作為實習生,林語靜少不了被各位前輩和合作方關照。
小林啊,年輕有為,來,我們碰一杯！一個合作方的副總端著酒杯,笑瞇瞇地走了過來,眼神帶著幾分不懷好意。
林語靜有些為難,她酒量不好。李總,我不太會喝酒,我以茶代酒吧。
哎,這怎么行年輕人要爽快點嘛！李總不依不饒,把酒杯往她面前送。
林語靜正不知所措,一只手伸了過來,穩穩地擋住了李總的酒杯。
李總,我替她喝了這杯。
是趙德泉。他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林語靜身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拿起林語靜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李總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道：韓總真是愛護新人啊！好,爽快！
趙德泉放下空杯,語氣不變：林語靜還是實習生,酒量不行,各位多擔待。
有了趙德泉這句話,后面果然沒人再輕易來灌林語靜的酒。但趙德泉自己卻沒少喝,替林語靜擋了幾杯,又被其他人輪番敬酒,幾輪下來,他那張一向沒什么表情的臉上,也泛起了明顯的紅暈。
宴會快結束時,趙德泉起身去洗手間,腳步似乎有些不穩。林語靜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她在洗手間門口等了一會兒,看到趙德泉出來,靠在墻壁上,閉著眼睛,眉頭微蹙。
韓總,您沒事吧林語靜輕聲問。
趙德泉睜開眼,眼神有些渙散,看到是她,似乎愣了一下,林語靜
您喝得太多了。
他沒說話,只是看著她。昏暗的燈光下,他少了幾分平日的銳利和疏離,多了幾分難得的脆弱。
我扶您去休息一下林語靜試探著問。
趙德泉沉默了幾秒,微微點了點頭。
林語靜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胳膊,感覺到他身體的重量大部分都壓了過來。他的呼吸帶著濃重的酒氣,噴灑在她的頸側,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把他扶到走廊盡頭的休息區沙發上坐下,轉身去吧臺要了一杯溫水。
韓總,喝點水吧。她把水杯遞給他。
趙德泉接杯子,卻沒有喝,只是低頭看著杯子里的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語靜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照顧喝醉的頂頭上司,還是和自己有過荒唐一夜的前男友的父親,這場景怎么想怎么詭異。
那天早上……趙德泉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含糊。
林語靜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對不起。他低聲說。
林語靜愣住了。他竟然在道歉
她看著他微紅的側臉,緊抿的嘴唇,心里五味雜陳。
都過去了。她輕聲說,也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趙德泉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幾分探究,幾分她看不懂的深沉。林語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移開了視線。
我送您回去吧她岔開話題。
趙德泉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就在林語靜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他才輕輕嗯了一聲。
3
老陳將車停在林語靜小區樓下。

謝謝陳叔。林語靜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我送你上去。后座的趙德泉開口,聲音帶著酒后的沙啞,但語氣不容置疑。
他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

林語靜看著站在車外的趙德泉。路燈在他臉上投下光影。
不用麻煩了,韓總,我自己上去就行。林語靜擺手。
趙德泉沒理會,徑直走向單元門,走吧。


林語靜只好跟上。兩人走進電梯,空間里彌漫著趙德泉身上殘留的酒氣和他身上的味道。
林語靜往角落里站了站。

電梯上升,顯示樓層的數字跳動。
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有點說不出來的味道。
想起慶功宴上他替自己擋酒,還有他堅持要送自己上樓。
叮——電梯到了。
謝謝韓總送我回來。她站在家門口,拿出鑰匙,低著頭。
嗯。趙德泉應聲,看著她開門,早點休息。

您也是。
林語靜進屋,帶上門。

門關上,她靠在門板上,吐出一口氣。
臉頰發燙,心跳很快。
第二天周末,林語靜被閨蜜小婷的電話吵醒。
悅悅！起床！陪我逛街！小婷的聲音傳來。
林語靜打著哈欠,不去,我要補覺。


別啊,跟你說個八卦,我們公司新來的實習生,搭上了合作方的大老板！
昨晚慶功宴,老板親自送她回家！

林語靜瞬間清醒,你說什么
就那個韓總啊！又帥又有錢那個！你說那實習生什么來頭小婷說。
林語靜：……


你怎么不說話難道……
小婷拖長語調,昨晚那個實習生就是你！
林語靜扶額,……是。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隨即是小婷的尖叫：臥槽！林語靜你可以啊！快招！你們倆什么情況
別瞎說！林語靜反駁,就是喝多了,他順路送我回來！
順路順到你家樓下還送上樓當我傻啊！小婷不信,
我說真的,悅悅,那個韓總條件多好,成熟穩重,比趙子峰強多了！你要是真能跟他……
停！林語靜打斷她,小婷,他是我前男友的……一個長輩。她含糊道。
長輩小婷愣了愣,那又怎么了現在流行大叔！再說你跟趙子峰都分了,怕什么！
林語靜頭疼,不是你想的那樣,很復雜。
反正我覺得韓總不錯,你好好考慮！小婷還在說。
掛了電話,林語靜心煩。她知道小婷是為她好,但趙德泉的身份太特殊。
林語靜下樓拿快遞。趙子峰靠在他的車邊,臉上帶著不耐煩。
你到底想怎么樣林語靜站定問。

悅悅,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趙子峰上前,想去拉她的手,
我知道錯了,我跟張露已經斷了,我以后再也不會……
趙子峰,多少次,我不是傻子。林語靜后退,避開他。
為什么是不是我爸趙子峰聲音抬高,帶著惱怒,
你是不是覺得攀上我爸就不用理我了林語靜,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林語靜被他氣得發抖,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胡說趙子峰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早上你從酒店出來！還有前天晚上,他送你回來的吧
林語靜,你可真有本事！

他的話讓林語靜又羞又憤。
這時,一輛黑色賓利駛來,停在趙子峰車后。車窗降下,是趙德泉的臉。
趙子峰。趙德泉的聲音不高,帶著威嚴。

趙子峰看到趙德泉,氣焰降了下去,喊了一聲：爸……

趙德泉的目光掃過趙子峰,又落在林語靜身上,皺了下眉。

誰讓你來這里的
趙德泉看著趙子峰,語氣冷了下來。

我……我來找林語靜談點事。
趙子峰眼神閃爍。

你們已經分手了,有什么好談的趙德泉的聲音更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生活什么樣子,以后不許再來騷擾她。
爸！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趙子峰不服氣。
哦趙德泉挑眉,需要我把你的卡停了嗎下個月的零花錢還想不想要了,
你媽走的早,這些你越來越不像話啦
趙子峰臉色一變,蔫了下去,……知道了。

趙德泉不再理他,轉向林語靜,語氣緩和了些,上車,我送你去公司。
今天是周六,林語靜要去公司臨時加個班。

林語靜看了看趙德泉,又看了看趙子峰,遲疑了一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啟動,將趙子峰甩在后面。

車內安靜。林語靜看著窗外的街景,心里很亂。
剛才趙德泉維護她,教訓趙子峰的樣子……讓她感到心安,同時又覺得窘迫,還有一絲悸動。
她看向駕駛座的趙德泉,他專注地開著車,側臉線條依舊硬朗,但林語靜卻覺得他此刻的樣子,
順眼了些。

這種感覺讓她心慌,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想讓自己清醒。他是趙子峰的父親,她
怎么能對他有好感

可是,心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悄悄變化。
4
趙德泉的公司,正元集團,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一個重要的海外合作項目突生變故,對方公司揪著合同里一個不起眼的條款發難,單方面宣布終止合作,并要求巨額賠償。
消息一出,正元集團股價應聲大跌,如同自由落體,銀行也開始催促還貸,資金鏈驟然緊張。
一時間,公司內外人心惶惶。
林語靜雖然只是個實習生,但她所在的部門直接參與了這個項目的前期資料整理。
最近,辦公室的燈幾乎徹夜不熄,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焦慮。
林語靜跟著忙得腳不沾地,整理堆積如山的資料,核對繁瑣的數據。
有時深夜,她會看到趙德泉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偶爾他會出來,端著咖啡站在落地窗前,背影顯得有些沉重。
這天半夜,林語靜抱著一沓剛打印好的文件去趙德泉辦公室,準備讓他簽字。
推開門,濃重的煙味撲面而來,趙德泉正站在窗前打電話,語氣是她從未聽過的疲憊和隱忍。
他看到林語靜,對電話那頭說了句稍等,然后捂住話筒,皺眉問：怎么還沒走
這些文件需要您簽字,比較急。林語靜小聲說,把文件放在他桌上。
趙德泉掃了一眼,又對著電話說了幾句,掛斷。
他拿起文件,快速翻閱著,一邊揉著眉心。林語靜注意到他眼里的紅血絲比前幾天更重了。
這個數據,趙德泉指著其中一頁,是你核對的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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