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只是他在陷害我那日起，便是在玩火。想要我命的人，又豈會是簡單角色。就算他再聰明，終歸是稚嫩了些。”衛紹書只是別人的一顆棋子，只是他自己看不透而已。“劉尚書，我有一事相求。”

“國公爺請說。”劉尚書道。

“麻煩劉尚書幫我好好安葬紹書，他畢竟是我弟弟。”如今蘇氏是罪奴，衛紹書這一死，衛家只怕是她拿不下來。

“這個國公爺盡可放心，難道國公爺不想問問你自己的事？”劉尚書問道。

“清者自清，該說的我都說了，而且我相信劉大人定然會秉公處理，還我一個清白。”原本衛紹霆對劉尚書就有一定的了解，而且在近日來的觀察和試探中，已經確定他不是對方的人，不會在背后捅刀子。

“軍中那邊已經落實過了，確實如你所說，只是你所說的墨是怎么回事？”劉尚書有些疑惑。

“書信中所用之墨帶著一股淡淡的蘭香，而且墨色濃郁，是極少有的云嵐墨。這種墨偏受文人喜愛，只是產量不大，價格高昂，能用得起的人不多。而武將所喜歡的，是另一種帶著松煙味的蒼松墨。軍中所供，全都是蒼松墨，是尋不到云嵐墨的。”衛紹霆解釋道，云嵐墨的產量不高，其實好好查查，說不定能查到出處。

他之前也并未發現，對于那些信件他也只是在劉尚書的通融下匆匆一瞥。不知道是不是時常陪著董婉喻調香的緣故，他對香味越來越敏感。他那日似有若無的聞到了一股蘭墨的香，想了好幾日這才想起。

“劉大人，那些信件上的筆跡，也不一樣。高媽媽送來的與春蘭交上去的，還有五王爺身上搜出來信件，雖然都十分像我的筆跡，但有些細微的差別。”衛紹霆在牢中也不是每日發呆，而是一遍又一遍過著整件事的每一個細節，也多虧他記憶力好。

“定國公真是心思敏銳，本官已經找人將所有書信驗證過，確實如你所言。”劉尚書其實也不是一無所獲。

劉尚書并沒久留，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他還要去詢問關于衛紹書一案。只是在這期間，衛紹書那封遺書已經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而且還有往外擴撒的趨勢。

趙亮得知這消息，很是疑惑。以他對衛紹書的認識，他是絕對不可能自殺的。他聯系上衛景瑞，確認這事不是他這邊做的。于是他命人按兵不動，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陳掌柜那邊也沒閑著，美人坊雖然關了，但她還是幫著趙亮跑跑腿，聯系一下人什么的。如今東家有難，他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貼有衛紹書遺書的告示牌前，擠滿了人，有識字的人給大家解釋這信件的意思。眾人聽完之后，竊竊私語。

“看來這段時間的留言都是真的了，皇上糊涂啊。”這時有人說道。

“你不要命了，皇上也是你能說的？”他身邊一人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

“唉，定國公夫妻都是好人，一個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一個是仁慈善良的好夫人。那年雪災，要不是國公夫人命莊子上接濟我們，只怕我們村大部分人都熬不過去。”

“是啊，是啊，我們村也是。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打聽打聽國公爺夫妻如何了，我們能不能盡一份力。”這時候不斷有人附和，好多人都是京城附近村子的。

雪災時，都受過國公府的恩惠。這些人一聊開，就像遇到了知音，相互說起了雪災時的情景。然后商議著，接下來他們該怎么辦？

同樣不少人在議論著關于衛紹書的事。等京衛府得到消息派人過來驅散人群，將那份所謂的遺書收了起來。但為時已晚，已經堵不住京城百姓這悠悠之口。

這日董婉喻的信到了衛紹霆手中，他看著厚厚一封信件，認真的讀完，雖然信中的事大半他已經知曉，但還是為董婉喻字里行間那濃濃的關懷之意而覺得窩心。看完之后，他有些不舍的將信燒毀。心里暗暗想著，婉喻等我，京里的事已經可以收網了。

這一日衛紹書的事只是在百姓中悄悄擴散，并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得到消息的司永沛徹夜未眠，如今邊關的戰事頻頻告急。京中衛紹霆的事也越來越棘手，司永沛看著御案上那一份份為衛紹霆請命的折子，心里更是煩躁不已。

而且衛紹書的事也有些棘手，刑部那邊在衛紹書府內并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一切跡象都顯示，衛紹書確實是自殺。但是以他對衛紹書的了解，衛紹書是覺對不可能自殺的。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這一定是衛紹霆下的手。若是他在大牢里，還能做到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皇上，慧貴妃求見。”這時小內侍稟報道。

“不見。”司永沛此時哪里有心思見后宮嬪妃，不耐煩地說道。不過他很快又改了口。“等等，讓她進來。”

不多時，慧貴妃裊裊婷婷走了進來，她的手中還端著一個精致的燉盅。慧貴妃行了禮，走到御案前，將手中的燉盅放下。

“皇上，雖國事繁忙，但你也要注意身體，這補湯是臣妾親自熬的，你多少用一些。”慧貴妃說著，又走到司永沛身后，給他捏著肩膀。

“愛妃有心了。”司永沛用了兩口就停下了，他此時哪有心思吃東西。“愛妃之前與衛夫人交談時，可有聽她提起關于定國公之事。”

“她很少提及定國公的事，說得最多的還是關于孩子的事。不過臣妾以為如今這京城中，對定國公夫妻了解最多的，只怕是皇商董家和蘇氏了。也許皇上可以派人去問問，說不定能知道些什么？”慧貴妃說道。

“恩。”司永沛點點頭，然后將慧貴妃打發走，叫來了影主。

慧貴妃走時雖然還是心有不甘，皇上已經很久沒有去后宮，她今日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接近皇上。對于定國公府之事，她也只是惋惜即將少了一個強有力的支持。皇上如今多衛家頗多顧忌，她是不會去觸這個霉頭的。

“皇上，如今衛大人之死，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影主將今日收集來的信息上報。

“無妨，這些人暫時掀不起波瀾，關鍵是早日查明衛紹書的死因。”司永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