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貴人借宿
傅長寧也有些奇怪,但一聲稱呼而已,叫便叫了。面對要求合情合理的長輩,她大多數時候還是很乖巧的。
王道長笑容更深了幾分。
傅長寧到底還是個孩子,能聊的話題不多,王道長關心完這些,便又扭頭去和村長說話了。
看樣子,這番把人叫來,倒真只是想見見,并無他意。
來之前,所有人都提著一顆心,可眼下見雷聲大雨點小,不免都松了口氣。
一時間,廳中氣氛都輕松不少,上首時不時傳來村長和王道長談天說地的和煦笑聲。
大人們長篇大論的寒暄客套,十歲出頭的少男少女總是不理解的。李小玉百無聊賴地湊在傅長寧身邊小聲說話,邊說邊看上首那個少年,目光里有好奇,卻無惡意。
眼下正值五月,雖不是什么大熱的天氣,但無論是她還是傅長寧卻都已陸續換上輕薄的衣裳,這少年卻是一身厚厚的狐毛大氅,連脖子和下巴都圍得嚴嚴實實,手里還抱著一個精巧的鵲銜枝鏤金手爐。
她實在好奇,又見廳里氣氛不如之前壓抑凝重,便嘀嘀咕咕和傅長寧說起話來。
兩人是同窗,又都是私塾里極少的女學生,自有幾分同旁人沒有的交情,只是也不算太親近就是了——李小玉今年十四歲,三歲的差距,加上傅長寧長年累月泡在藏書館,兩人連身邊的玩伴都不是一批的。
傅長寧想了想,沒直接說出口。
而是沾了點茶水,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寫了個字。
???
李小玉扭脖子湊過來看了眼字,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對哦,他們是來看病的,我差點給忘了。那要看病的就是他?”
她本是無意一句,傅長寧動作卻突然一頓。
這邊廂,李小玉聽了傅長寧的話,再去看這少年,便瞧出了幾分不同的意味。
這人自進正堂起便很少開口,她先前只以為他是小輩,不便開口,可眼下再看——
眼瞧著就要過夏,這人卻還是一身厚氅裹身,華貴是華貴,卻跟恨不得把自個兒給裹起來似的。面容也不是純粹的膚白,而是一種蒼白,孱弱的外表累得俊秀容色都減了三分,怎么看都有幾分病歪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