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公堂之上
李家華和李婧文坐上徐永來套好的牛車,帶著大力一起跟在衙役后面走了,風三看到家里沒有主事的男人,留下風四,自己騎上馬先一步去青牛鎮(zhèn)跟主子匯報,然后才跟著主子和劉掌柜一起去了縣城。
李家不是原告,但是于家早就跟縣太爺說好了,所以,他們一到,就被帶進了大堂。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縣太爺瞇著眼睛看了一眼李家華父女,拍了一下驚堂木后裝腔作勢的問。
“草民李家華。”李家華對著縣太爺拱了拱手。
“民女李婧文。”李婧文上前行了個福禮:還好,本朝太祖來自現(xiàn)代,不喜歡人們對他動輒下跪,就除了跪禮,除了幾個特殊的時候:比如拜年、拜壽、拜師、跪靈等,一般不需要行跪禮。
“于家告你們訛詐,李家華先是把女兒李婧文賣給于家老爺作妾,然后又反悔,把于家去接親的家丁打出了家門,是否是有此事?”
“縣老爺容稟:草民不認識于老爺,也沒有見過于老爺,更沒有說要把女兒賣給于老爺,那天突然一群人敲鑼打鼓來家中說迎親,我們感到莫名其妙,小女還不滿十三歲,也沒有許人家,怎么會有人上門迎親?”
“后來于家管事給在下解惑,說草民的兄長李家榮秀才簽下了賣身契,把小女賣給了于家老爺做第十六房小妾。”
“草民愚笨,沒有讀過書,也沒有見過世面,但是也知道小女父母俱全,跟爹娘分了家,一個隔房的伯父沒有資格賣了小女,所以,認為于家的管事要么是開玩笑,要么是他們弄錯了人,打發(fā)他們走后,也就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了。”李家華冷靜我回答。
這些話都是在來的路上李婧文教,她告訴他,這事他們有理,而且背后還有楚云皓撐腰,他們用不著怕一個縣太爺,再加上他發(fā)現(xiàn)楚云皓和劉掌柜都在外面看著,心里就有了底氣。
心里有底,加上理在他們這邊,面對縣太爺也就不那么緊張了,他不僅口齒清楚,還有理有據(jù),一點也不象一個沒有讀過書,沒有見過世面的農(nóng)民。
“沒想到,還真的來了衙役,說有人告我們訛詐,草民就想不明白了,我們既沒有簽那勞什子賣身契,也沒有拿賣身的銀子,我們訛詐誰了?”李家華看著縣太爺一臉的不解。
“對,我也想不明白,我爹爹的腿傷了,一直在家里養(yǎng)傷,幾個月都沒有出過門,也沒有不認識的人來家里做過客,更沒有跟于家來往,我們真不知道我爹何時把我賣了?還請縣老爺給我們解惑。”李婧文補充說。
“原告,你來說,到底是怎么回事?”縣太爺問站在旁邊的于府管家。
“稟縣老爺,是這么回事,我們家老爺也不認識李家華,也沒有當著面簽過賣身契,而是李家華的兄長李家榮秀才拿著賣身契來找我們家老爺,說他二弟的腿受了重傷,家無隔夜之糧。”
“為了一家?guī)卓诓恢劣陴I死,他愿意把長女李婧文賣到我們家做個小丫頭,我們家老爺聽這個女娃子孝順又懂事,不忍讓她當丫頭伺候人,就想著自己把她收了,既可以多給李家銀子,救李家于水火。”
“女娃子也不用受那粗使丫頭的苦楚,還可以為我們于家開枝散葉,何樂而不為?于是就賞了李家三百兩銀子,并且答應以貴妾之禮迎娶她,沒想到李家出爾反爾,竟然不認承這樁事了,還把我們老爺派去迎親的家丁都打傷了。”
“后來李家榮秀才又來于家道歉,說是她的侄女不識好歹,不愿意為妾,求我們老爺寬限他兩天,他會做好他侄女的思想工作,再把她送過來,可是期限早就過去,還是不見人影,我們老爺才讓我告上衙門。”于管家淡淡的說。
“既然李家華沒有當著你們的面簽賣身契,你們怎么知道那賣身契是他簽的?”縣太爺聽了于管家的話,臉上的表情就有點不好看了,哪有這樣簽賣身契的?
“李家榮是秀才,又是李家華的親兄長,我們相信他。”于管家面無表情的說。
“撲嗤!”李婧文嗤笑了一聲,“于管家,我想問你,我爹是李家榮的兄弟,他都快要餓死了,他的兄長作為秀才老爺,家里幾十畝田土,他為什么不接濟一二?還是直接幫他賣女兒?”
“這是別人家的事,我們管不著。”于管家黑著臉說。
“對,你說得對,別人家的事你管不著,那么,李家榮這個見死不救的兄長,他憑什么來管我們的事?你們都沒見過我爹,沒有征得他的同意,憑什么就認為那張賣契是我爹寫的?還有,你們有誰看見那三百兩賞銀給了我爹?”李婧文反問道。
“我說了,李家榮是他的兄長,怎么可能貪了他的銀子。”于管家不樂意了,一個黃毛丫頭,還沒有進于家呢,她憑什么對自己咄咄逼人?
“縣老爺,我不知道李家榮賣了我的女兒,我既沒有簽賣身契,更沒有看見銀子,還請縣老爺明斷。”李家華再次對縣太爺拱手行禮。
“李家榮說了,是你求他給你女兒找個和善的主家,他想到我們于家是個和善之家,多一個丫頭也不多,就求到我們老爺頭,我們老爺心善,接了他遞上來的賣身契,又當場給了銀子,你們現(xiàn)在想返悔,晚了。”于管家冷笑著說。
“我求他幫我賣女兒?我們家現(xiàn)在有吃有穿有屋住,為什么要賣女兒?”李家華反問道。
“他說你腿受了重傷干不了活,家里沒有田沒有土也沒屋子,也沒有錢沒有米,才想把女兒賣了,換點活命錢。”
“你看我們父子兩個象沒有飯吃的樣子嗎?”李家華看他的眼神象看一個白癡:搬到村口后,他們?nèi)叶紦Q上了細棉布衣服,一個沒有隔夜的家庭,怎么穿得起細棉布?
“兩個多月前,我在鄰村做工摔斷了腿,而且是粉碎性骨折,鎮(zhèn)上的郎中說我的腿沒得治,家里的老父親就把我們凈身出戶,住在原來的廂房里還要每月交一百文錢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