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夜千金
三人這般說著,已經走到了溫榆河附近的東街口,這時恰好有一艘花船從他們左手邊的河中駛過。
只見船內點著一盞紅燈,雖掛著簾子看不清里面的具體情況,但卻不時地從船內傳來女子銀鈴似的歡淫之聲。
“藏香閣的老板倒很有情趣,這種新興的玩法一般人是想不出來的,他們管這個叫什么來著?叫……好像是叫‘鴛鴦水戲’。說是每一艘水船上的姑娘都是有著沉魚落雁之容,可在上船之前,都不可以看姑娘的容貌,想來也是有趣。”
范文軒繼續解釋道,“主要是因為這些年,灑金橋一帶的青樓妓館再也沒出現過像玉兒奴一般的花魁行首。所以為了招攬生意,各個青樓也是花樣頻出。”
云弈雙眼緊盯著那在河水中左搖右晃的水船。
說實話,來此地之前,身為一名穿越者,他并不覺得這十三坊內有什么能夠驚艷到自己的東西。
可經過范文軒這一介紹,他才發現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禁由衷地感嘆:還是古人會玩啊!
這種高端玩意兒他也是第一次見,第一次瞧。
“還有那首詩是怎么說的來著……少年紅粉共風流,錦帳春宵戀不休。興魄罔知來香館,狂魂疑似入仙舟。臉紅暗染胭脂汗,面白誤污粉黛油。一倒一顛眠不得,雞聲唱破五更秋。”
范文軒一邊吟誦著,一邊觀察著云弈與白應臺的神情,這二人看來已經被勾起了欲念。
尤其是那白應臺,在自己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河中的花船,甚至腦袋還跟著花船搖晃的頻率而抖動著。
“四哥,您要去的那梧桐苑,就在藏香閣附近,您看……”
云弈當然明白范文軒的言外之意,但他并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先去梧桐苑,若是時辰尚早,給我們應臺大哥安排一場這花船游行倒也無妨。”
白應臺頓時回過神來,知道這二人是在拿自己打趣,便尷尬地笑著:“兩位就不要消遣在下了。”
云弈知道白應臺是那種十分拘謹之人,換句話說,就算是有賊心恐怕也沒賊膽,臉皮自然比不上范文軒,也就不好再取笑下去。
繼續向前行走百步有余,花船不絕的溫榆河岸邊,一座三層樓臺傍水而建。
云弈抬頭望去,只見中間的牌匾上寫著三個行書大字——梧桐苑。
不過這梧桐苑也并非孤樓,幾個樓閣亭榭連綿相接,飛檐畫角,能見到幾名文人模樣的公子把酒言歡,對月抒懷。
酒樓之下熱鬧非常,不僅小販叫賣之聲此起彼伏,而且來往的過客甚多,似乎這梧桐苑真的像范文軒說的那般出名。
待三人走近一瞧,這梧桐苑可謂是“碧闌干低接軒窗,翠簾幕高懸戶牖。”
上下三層樓閣,略微寬敞的第一層乃是普通人的吃飯之處,此刻早已人滿為患,店家小二穿行其中,忙得是焦頭爛額。
云弈一進入大廳,就被那熱鬧的煙火氣息所熏染。
范文軒正在同店里的小二說著什么,云弈沒有細聽,接著就有人帶著他們往樓上去了。
“四哥,咱們上面請。”
梧桐苑的二樓要比一層安靜得多,但是客人卻也不少,只不過中間多了個彈著琵琶的賣唱女。
而小二帶著他們又上一層,直接往三樓去了,最后被安排在臨著溫榆河的一處雅間。
雅間外有一個不大的露臺,憑欄而望,不僅能看見整個灑金橋一帶的大部分夜景,而且在斜對面正是那藏香閣與瀟湘館的三樓,僅僅一水之隔,甚至隱約還能聽到女子的歡笑之聲。
三人坐定,小二便下去準備酒菜去了,不過還是先上了一壺上等的碧螺春與小吃糕點。
范文軒還是十分有眼力的,立馬起身為云弈斟茶。
等到了白應臺這邊,后者怎敢讓御史大夫家的公子伺候自己,下意識地慌里慌張站起了身。
然而云弈擺了下手,開口道:“應臺兄,今日你是長兄,他是小弟,這碗茶你受得起。”
云弈是想借此機會給白應臺出出氣,哪知這個書呆子不善言辭,一時間啞口站著,憋得面色通紅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在范文軒倒是能屈能伸,笑臉相迎:“應臺兄!大哥!快坐下,坐下!今日這杯茶就當小弟給你賠個不是,往后你做大,我做小,咱們不計前嫌可好!”
白應臺看了云弈一眼,看樣子似乎是想借此機會說出他二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