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臺商?
臨近中午,饑腸轆轆的人們正在東一堆、西一堆地擠在陰涼處,有些甚至直接跑到列車房的陰影處坐了下來,那模樣像極了靜坐示威。
在這個鬧事不像鬧事,聚會不像聚會,談判不像談判的古怪場合中,四名鉆工和兩名井隊廚子臉上帶著濃濃的警戒和不情愿,就這么抬著三大框盒飯,一人一盒地發(fā)著午餐——而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這些村民也沒有任何矯情,直接接了過來,也不管這菜里面的辣椒是不是放的太多了,就這么大口大口地刨了起來。
說實話,要不是這些人的眼睛始終不善地盯著與各村代表正圍坐在一起的那兩個中年人,整個場子上的氣壓也低沉的要命,外人指不定會以為這邊是在吃席。
………………
小周莊的代表,一個年近五十的漢子接過孫健小徒弟遞過來的泡沫飯盒,卻是連打開的欲望都沒有,輕輕將盒飯放在了地上,漢子眼巴巴地對面那個穿著人民裝,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類似于軍人般的硬朗,但又帶著一絲草莽式狠決的中年人:“嚴經(jīng)理,算我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咱那些錢是不是退不回了了……你放心,我趙老漢對天發(fā)誓,我不是在逼你現(xiàn)在退錢……但不管怎么說,你得給我個準信不是,到時候我也好去做村里人的思想工作……實在不行,再寫幾張欠條,上面只寫本金就成……只要上面有你和夏留村的手印,無論還錢時間寫幾年,俺們都認!”
在農(nóng)村里生活過的小伙伴都知道,村子里打的欠條動輒數(shù)以年計,甚至隔了十幾年才把錢還上也屢見不鮮——在這個物價眼見著一年高過一年的年代,趙老漢的這個方案何止是誠意滿滿?簡直就是虧本大甩賣好吧。
一早上宛如泥胎菩薩立在那的嚴老西聞言,先是盯著趙老漢看了一眼,然后輕輕搖了搖頭。
旁邊夏留通銷公社的辦公室主任佘申見狀,遞了一根煙給趙老漢,然后以一種自信而堅決的語氣說道:“趙主任,你放心,我們嚴經(jīng)理從來都是一口吐沫一口釘……到了日子,大伙這個月該拿的分紅,一定會一分不少地發(fā)下去……我們夏留通銷公社的運營,也沒有任何問題!”
聽到這句重復了一早上的話,趙老漢郁悶到差點發(fā)狂。
我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而我話里話外想要傳達的意思也不是這個好不好!
不過對方的話從某種方面來說也是回答的滴水不漏——人家公社現(xiàn)在的真實狀況你管得著?人家每個月該給的分紅都一分不少地發(fā)著,老老實實地等著拿錢就好!
如果說這話的是別人,趙老漢大可以將脖子一扭,回他句“一口唾沫一口釘?你以為你是誰,在這裝大尾巴狼……誰TMD知道你是不是打算下個月就卷錢跑路?”
偏偏人家嚴老西在這塊的招牌硬到不行,撇開人家是在這邊扎根了十幾年的前村書記不談,夏留通銷公社成立至今快三年了,承諾的分紅愣是沒有一次少了自己一分錢的——哪怕是最困難的初期,哪怕人家公社上上下下幾百號人每天就只能吃紅薯粥,嚴老西連家里面的彩電和沙發(fā)都賣了,也是在第一時間把該給的分紅湊了出來。
見到這位嚴經(jīng)理到了如今還在那硬撐,趙老漢瞅了瞅同樣愁眉苦臉的另外兩個村代表一眼,正打算說點啥,無論如何也要商量出一個讓雙方都能止損的法子的時候……
“咦!?那是啥嘞?”
隨著人群中發(fā)出一陣驚呼,趙老漢扭頭望去。
卻見伴隨著陣陣略顯張揚的塵土,一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來歷不凡的車隊出現(xiàn)在了自己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