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健聞言一愣，旋即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個……楊師傅，我已經(jīng)決定好了，等我拿到了年終獎和內退補償，就去跟著嚴經(jīng)理闖蕩一番！”

    楊默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所以你打算慫恿我離職，然后跟著你一起過去？”

    孫健撓了撓腦袋：“楊師傅，不瞞你說，今天來找你，真就是為了這事……說實在的，就你這靈光腦子，整天窩在鉆探公司實在是太屈才了……我敢保證，你要你肯去那邊，一個月至少可以拿到著這個數(shù)！而且以后只會越來越多……雖然去了那邊沒有編制，但實話實話，這個工資真的不低了！”

    看著孫健手指頭比的那個數(shù)字，楊默一臉的沉痛：“多謝孫隊看重，但我覺著吧，人要有自知之明……一個月七百的工資，我這么個什么經(jīng)驗都沒有的小年輕，實在愧不敢當??！”

    孫健搖了搖頭：“楊師傅，我知道你瞧不上這點錢，畢竟在鉆探公司機關單位干，連上季度獎、年終獎、節(jié)日福利和日常勞保，平攤下來折算，一個月差不多也是將近400塊錢，再加上有央企正式工這個身份在，700塊錢一個月的工資的確說不上有多大吸引力；”

    “但是，這已經(jīng)是我跟嚴經(jīng)理商量過后，能給出來的最大誠意了！要知道，目前夏留通銷公社的普通職工也只有50塊錢一個月的保底工資，就算是嚴經(jīng)理，每個月的工資也才80塊錢……而且由于公社這兩年都不可能有大規(guī)模分紅，可以這么說，你一個月的工資，就等同于一個普通職工一整年的工資，在公社里絕對是最頂格的存在！”

    楊默聞言，表情有些古怪地看著他：“雖然說對于你們的誠意我很感動，但我就奇了怪了……我一個剛從學校畢業(yè)出來的小菜鳥，值得你們這么重視？”

    孫健聞言，嘆了口氣：“說實話，要是換成三個月前，我們是絕對不可能給一個剛畢業(yè)的大學生開這個工資的，甚至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開出這個水平的工資……畢竟我們是公社，在強調多勞多得之余，也要講究一個公平。”

    “但是，自從前兩個月的那件事后，我們經(jīng)過數(shù)次開會反思后這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到了現(xiàn)在，其實勞動并不是第一生產力，資金也不是……相比于前兩樣東西，這個才是第一生產力！”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孫健表情復雜地看了楊默一眼：“楊師傅，你可能不太清楚你當初輕飄飄的那幾句話事后給大伙造成了多么大的沖擊——沒人能夠想到，一堆看上去毫不值錢的紫薯藤能夠以一個匪夷所思的價格賣給外國人；也沒有人能想到，原來紫薯這土里長出來的疙瘩只要控一控生長周期，再稍微加工一下，就能賣的比黃金還金貴！”

    重重地又嘆了口氣之后，孫健總結道：“說到底，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啊，要是早知道紫薯這么金貴，這不起眼的東西還能這么玩，當初何必借那么多錢啊！”

    楊默聞言，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哦？你們后來去調查國際紫薯飲品/食品的市場情況了？”

    在楊默的固有印象里，這年頭在北方，不管是國企還是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眼睛似乎只會盯著國內市場和那幾個大關系戶，就算是有人給他們指出海外市場里的機遇，這些企業(yè)往往也置若未聞——然孫健他們如果沒有專門跑去調查和證偽，是絕對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的。

    孫健點了點頭：“就在你回去的第二天，嚴經(jīng)理就四處托人開始打探紫薯在國際市場的現(xiàn)狀了；后來是以試探的方式，才在一名南朝鮮商人的口里知道了一些情況……可以說，跟楊師傅你之前說的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出入?！?br/>
    “嘿嘿，楊師傅你那幾天不在場，不知道當初我們跟那幾波南朝鮮商人溝通談判時有多順利……那些商人一開始還想壓價的，但聽到我們把他們國家黃金菜的市場售價和供貨價都報出來的時候，那些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最后只能乖乖按照我們報過去的價格簽合同！”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連續(xù)開了三天的反思會……那些以前從未注意到的小細節(jié)，隨便一個拿出來就能給我們減少數(shù)萬乃是數(shù)十萬的損失；那些以前我們習以為常的東西，隨便強化一下成分和形態(tài)，就能賣出十倍乃至百倍的高價……這種洞察力，絕對不是我們這些困守一隅的糙漢子所能具備的……毫不客氣地說，這也不是一個剛出校門的普通大學生所能具備的。”

    “所以，經(jīng)過我們的一致討論商量，只要小楊師傅你肯來我們公社，成為我們的咨詢顧問，我們哪怕餓著肚子，也會開出最有誠意的待遇……這個待遇不僅僅是表現(xiàn)在基礎工資上，等到以后公社的財務狀況好轉，分紅這一塊我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

    楊默想起之前嚴老西讓蘇宇轉交給自己提成時說的那些話，心里有些古怪：“哦？一致決定……嚴經(jīng)理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