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求他2
林鈺今日在李府那方院子里出了格,丟了魂,心思也亂了。
如果她稍稍細心些,就會發現澤蘭自見到她起,就睜大了眼盯著她,一副有話要說但又不敢明說的樣子。
林鈺心神不寧地推開車門,取下帷帽彎腰往里進,然后才鉆進去,一雙踩在車內鋪著的地毯上的灰面竹紋錦靴就進入了她的視野。
竹紋飄逸,針線細密,在這都城里少有這般精巧的繡工。
林鈺一眼就看出這鞋出自誰手:這是她去年親手做的。
林鈺身體猛地僵住,驚慌地抬頭一看,見林靖大馬金刀地坐在馬車里,低著頭面無表情地盯著她,不曉得在這馬車里等她從李府出來等了多久。
林靖好似已經氣過了性,從面上看不出半點怒不可遏的模樣,然而林鈺卻幾乎在這一瞬間望見了自己接下來難踏出房門一步的凄涼日子。
林靖見到林鈺后,先是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個遍,目光掃過她紅潤有些腫的嘴唇,臉色瞬間寒了下去。
林靖娶妻多年,夫妻和睦,有什么看不明白。
他冷笑了一聲,聲音幾乎是從牙齒里擠出來:“我當你這些日為何郁郁寡歡、心神不定,老是偷摸著往外頭跑,原來是跑來和男人廝混!”
這話說得刺耳,但林鈺卻無從辯駁,她今日在李府做的事,無論放在哪名女子身上,都稱得上是孟浪之舉。
車外澤蘭趕馬回府,馬車動起來,林鈺不敢答話。
她偷瞥了眼林靖的臉色,放下帷帽,惴惴不安地貼著車壁坐在墊腳的織毯上,然后臀才沾著地面,又聽見林靖怒道:“誰讓你坐了,跪著!”
林鈺身體不好,從小即便犯了錯也沒怎么跪過,但打小是見林靖惹禍跪慣了祠堂的。
她被林靖氣勢十足的低呵嚇得縮了下脖子,忙撐著桌子學著林靖以前跪地思過的模樣,肩背挺直地跪了下去。
然而她膝蓋軟,嘴卻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開口道了一句:“為何要跪?阿嫂說了,當初她未與你定下婚事前,阿兄你也常翻秦府的院墻的。”
林靖聽得這話,氣得直接抄起了馬車角落里靠著的油紙傘,作勢要往林鈺身上抽:“你當自己是我?!”
林鈺心頭一顫,嚇得忙拿起桌上的帷帽去擋:“你要教訓就教訓,為何要弄刀動劍,難道我說錯了?”
“帽子放下!”
林鈺死死抓著帷帽:“我不!”
“好!好!你長大了,和男人鬼混也說不得了?!绷志笟獾冒l笑:“可你見誰不行,非得回頭去啃李鶴鳴這頭爛草!他身上是鑲了金,還是嵌了玉,叫你沒皮沒臉地幾次三番上他李府與他私會!你可還記得,當初可是你親口當著母親的面說要退他的親!”
林鈺無言以對,抬眸偷偷瞥著林靖的臉色,聲音也弱了下去,辯駁道:“我沒與他鬼混,阿兄你說話不要這么難聽…..”
林靖拿傘指著她的嘴,氣得聲線發抖:“那你這嘴是讓狗給啃了?”
林鈺抬手摸了下些許腫痛的唇,不敢答這話,心道:我啃他還重些呢,都見血了……
林鈺不曉得林靖是如何發現她去李府的,她也沒敢問。
林靖壓平了怒氣,好言好語道:“你想男人,阿兄能將城里所有好兒郎的畫像都能給你搜尋來,任著你慢慢挑,可你為何非要去找那姓李的?”
林鈺實屬有口難言。她大可將自己去找李鶴鳴的原因告訴林靖,但她不能這么做。
李鶴鳴向她透露王常中的案情已萬分冒險,多一人知曉,李鶴鳴便多一分危險。
她林家的家訓未叫她做那以怨報德之人,除此外,她也相信李鶴鳴不會騙她。
再者,林靖若知道她是為了他和父親放低身份去求李鶴鳴,怕當真是寧肯入獄都要護著她。
林鈺不愿他們涉險,半點都不愿。
可林靖也不是蠢貨,他思索片刻后,問林鈺:“你是不是因什么事受制于他?你告訴阿兄,阿兄替你做主?!?br/>
林鈺看他猜到,矢口否認道:“沒有。我就是,就是鬼迷心竅……”
林靖聽得兩眼一黑,長吸一口氣:“跪著吧,跪直了!”
回到府里后,林靖直接命人將林鈺看管了起來。出院門是不要想了,林鈺每日給父母請安都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