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以為今晚秦功也會在風(fēng)門，沒想到那么慫，等抓到秦功，我全權(quán)交給你。”

“好。”小黑絲只吐出這一個字，看得出來對我也有些意見。

收拾了一些屋子，我們?nèi)藭簳r在這住下。

蔣文柏可能是做保鏢習(xí)慣了，他沒有住在堂屋，反而住在挨著大門的陪房里。

第二天一早小黑絲就來到了我房間，問我什么時候去打秦家。

我搖了搖頭：“秦家勢大，哪怕賠上整個柳家也打不贏，況且硬碰硬是莽夫之舉。”

說完，我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電視上：“看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報的新聞。

是秦功的兒子兒媳跟十幾歲的小孫子全部被綁架，并且被拖到風(fēng)門祖祠的山腳下淋上汽油，一把火……

轟——

隨著汽車的爆炸聲，隔著電視屏幕，我都聞到了烤肉的味道。

我嘿嘿一笑，小黑絲竟然被我的笑容嚇得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我說：“解氣嗎？”

小黑絲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解氣。”

“還沒完呢，報仇要一件一件來，想要動秦家，就要先拔了他的爪牙，要門的位置你搞清楚了嗎？”

“搞清楚了，在西郊。”

“行，一會兒你把位置給蔣爺爺，他會安排人過去，不過對付要門不能簡單的打打殺殺，他們的人可比風(fēng)門的人要多得多；而且要門雖然是一群叫花子，但是這些人特別講道義，守規(guī)矩。”我摸著下巴上的胡渣，把我的計劃講給了小黑絲。

小黑絲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為什么他們明明人多勢眾，卻依然那么守規(guī)矩呢？”

“越窮的人，越?jīng)]有勇氣，越容易守規(guī)矩，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一旦犯了錯，根本沒有足夠的實(shí)力讓自己脫身，可是這個世道恰恰相反，越守規(guī)矩的人，越窮。”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有些悲涼。

因為十幾年的江湖路，我見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幾十塊甚至幾百塊都能夠壓倒一個家庭。

早些年在順德南邊那塊兒有個棚戶區(qū)改造工程，黑心開發(fā)商只用幾萬塊就‘合法’的‘買’下了別人賴以生存的家，當(dāng)時逼得人跳樓的跳樓，喝農(nóng)藥的喝農(nóng)藥。

當(dāng)時我還很天真地問老李為什么這些人不反抗呢？

老李呵呵一笑，說：“拿什么反抗？人家是‘合法’的，你反抗，性質(zhì)就變了，你會從一個草民變成一個刁民，然后接受法律的制裁。”

“為什么他們是霸占別人的家，依然是合法的呢？”這是我當(dāng)時提出的問題。

老李這一次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一陣，他的眼淚都笑出來，最后說：“因為他們欺負(fù)的是窮人。”

這些年來，我明白了老李當(dāng)時為什么要笑，又為什么會笑出眼淚，或者說那是無奈而流出的眼淚，而不是笑出來的。

羅律師不是說過一句話嗎？

在你需要法律的時候，法律不一定能幫到你。

但是你違法了，它一定能制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