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世
話必,梨月臉上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聽話去開窗。
冬日的雨比不得春夏的,顯得格外冷峻些,冰冷無情。
院子里都是雪,花圃里種了幾棵月季,還有兩株垂絲海棠,眼下葉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這還是她剛嫁過來的時候種的,那時候她懷著少女柔軟的情愫,想要把這間院子飾弄得溫馨漂亮。
后來,他說他不喜歡花草。命人移了一顆柳樹進來,栽在了院子的中央。
那樣一棵高大直挺的樹就這樣突兀地橫在院子里,長了六年。每年春天,柳樹都會抽出新芽,一年比一年繁茂,最后竟要長到了房頂上去。
她其實受不得柳絮,常常咳嗽。每到柳絮飄揚的時節,她都會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砍它。
細密堅硬的冰雨砸在地面上,伴隨著密集的響音,她回想起過去的二十三年。或許是前半生太過順遂,讓她出閣后的幾年,把這一生所有的苦都吃盡了。
景元四十一年,她出生在河間府,滄州趙家,真正的鐘鳴鼎食,名門望族。她是母親的唯二的女兒,在那樣勾心斗角的后宅,她依然被母親保護得很好。后來母親離世,她被兄長接走,去了天津。
兄長的權勢越來越盛,她的地位也越來越高,幾乎沒有人敢違逆她。
十幾歲的趙明宜,幾乎不懂得愛而不得是什么滋味。她想要的一切,都會有下面的人費盡心思送給她。
直到那年,她遇到了孟含章。
少女的心思怎么可能藏得住,她輾轉反側,心情時晴時雨。孟含章被人抹上了舞弊的污名……她第一次去求了兄長。
后來啊,后來的每一步,她都走錯了。
雨珠砸得房頂發出有節奏的響音,她眼前漸漸模糊,看不到了。
她想起十五歲的時候,在天津兵備道衙署,她在那里等哥哥下衙。那天是在中午,氣溫很舒服,沉沉的云壓下了如瀑的雨,酣暢淋漓。打落了滿地的槐花。
空氣中都是花粉的清香。
“梨月,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