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賜婚1
有了李鶴鳴相助,林家在王常中一案中安然度過,然而林家雖無恙,楊家卻是身陷囹圄。
這日,楊今明的師父大理寺卿秦正上門拜訪,求林鄭清設法救下楊今明。
秦正乃是秦湄安的祖父,和林家乃是姻親。
秦老德高望重,親自上門相求,林家不可能不管。
秦湄安做了點心來看林鈺時,隨口將此事告知了林鈺,林鈺問道:“父親與秦爺爺想出法子了嗎?”
秦湄安見祖父如此年紀還在為晚輩奔走,也是一臉憂色:“想出了,簡單,但卻萬分難辦。”
林鈺不解:“如何難辦?”
秦湄安望著院中凋謝零落的老樹,嘆了口氣:“如今楊家已是道盡途窮,若要救楊今明,上策只有一計,這計難處就在需得求一求負責此案的北鎮撫使?!?br/>
林鈺沒有接話,不過當晚她便書信一封,第二日趁著晨時濃霧,叫人送入了李府。
這話該是林鈺親口與他說為好,但她被林靖關在府中,出不得門,便只好以信傳話。
信送出去后,林鈺便一直等著回復。
但不知是否是李鶴鳴故意拖延著不回,分明是早上送去的信,林鈺卻等到日暮時分才得到回音。
回信仍是由一個小孩送來,信紙上只用朱墨落了一個字:哼。
林鈺看不明白,也不知道這算是答應了還是沒有。
無論林鈺是出于對楊今明的情意求李鶴鳴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在李鶴鳴看來都沒什么區別,橫豎是為了姓楊的那少年說情。
何三不知道李鶴鳴和林鈺之間的事,只覺得今日的鎮撫使比起往日更難相處,一整日下來,那張臉如同戴了面具,一直冷著,沒見笑過。
放值之后,李鶴鳴孤身來到了關押楊今明的獄房前。
入夜前這段時間若無人受審,詔獄里便難得有一段“清閑”的時辰。罪臣奴犯仿佛死了赦免的心,沉寂無聲地呆在一間間狹窄的獄房里,連呼吸聲都難聽見。
獄房里,楊今明坐在薄薄一張用舊草席鋪蓋的窄床上,靠著墻壁,閉著眼,像是在休憩。
李鶴鳴知道他醒著,隔著鐵門以不大不小的聲音道了一句:“想活嗎?”
楊今明沒抬頭,也沒有回答這話,而是聲音嘶啞地問了一句:“我母親還好嗎?”
李鶴鳴沒應,又問了一遍,“你想活嗎?”
除了楊侍郎,楊家其他人大多都未動刑,只是在這鬼地方關了幾日,即便未受刑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如今仿佛一夜成長,沉穩之色看起來竟有幾分李鶴鳴幾年前的影子。
少年長大的經歷總是相似,當初李鶴鳴父親戰死,他也是突然間一落千丈,陷入泥潭,從此獨當一面。
楊今明睜開眼,看向門外持刀而立的李鶴鳴,他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能從李鶴鳴那張神色寡淡的臉上看出什么。
楊今明有些奇怪:“你想救我?”
李鶴鳴沒打啞謎,也不會告訴他是林鈺替他說的情,只道:“有人想救你。”
如今的楊家人人避之不及,又誰能請得動李鶴鳴施以援手,楊今明嘲弄地笑了一聲:“如今誰敢攪我楊家這灘爛泥漿……”
他說著,腦子里又突然浮現出一個和藹年邁的身影。他的老師,秦正。
楊今明止了聲,防備地看著李鶴鳴,仿佛李鶴鳴此舉是來套他的話,要將更多無辜人牽連進這冷酷無情的詔獄。
李鶴鳴沒多言,只將一卷紙、一方墨以及一只毛筆遞進了牢獄:“我給你一夜的時間寫一封信,明日替你帶到皇上面前,你楊家能活幾口人,就看你這封信能揣透幾分帝王意?!?br/>
墻上燭火輕晃,隨時將熄,仿佛楊家如今飄忽不定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