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賀川之行
十月初,秋風蕭瑟,滿山耀金,層林盡染,襯漫江碧透,殘陽如血。
我躺在銀杏樹下的石椅上,將沾在頰邊的落葉拂去,雙手撐著石椅邊緣緩慢坐起,看了眼天色,正是日暮倦鳥歸巢之時。我嘟嘟囔囔:“本來就想歇一會兒,怎么一下子就睡著了呢。”
我垂著頭睡眼惺忪地發著呆,思緒緩慢收攏,我終于回想起來前因后果:也不知道今天我抽哪門子風,非要和凱賽跑,結果最后輸得慘烈不說,還累得走都走不動,隨便找了個地方躺下歇歇,沒想到一睡就睡到現在。
“果然還是不能和凱前輩拼體力啊,就他那耐性和毅力,根本沒人能贏過他的吧……”我打了個呵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拍掉衣服上落滿的杏葉,準備打道回府,結果還沒走幾步呢就撞見了從岔路拐過來的鼬和止水。
鼬手上拎著一條嶄新的小毛毯,看見我后加快腳步徑直走到我面前,皺著眉將毛毯披在我身上,一瞬間融融暖意襲來,將寒風徹底阻隔,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渾身上下都涼透了。
“十月的天穿短袖短褲躺在冰涼的石椅上睡覺,錦葵,你可真勇啊,不生病不罷休?”止水雙手抱臂,語氣里帶著幾分教訓意味。
我下意識想反駁,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鼻子癢癢打了個噴嚏,隨即又感到嗓子也疼得厲害。
……好吧,被他說中了,這下真得感冒了。
鼬用手探了探我的額頭,放松了神情,對我說:“回去煮一碗姜湯發發汗,別見風,就好了。”
“咳……”我點頭,因為嗓子巨疼而艱難開口:“既然你們早就看見我在這兒睡著了,怎么也不叫醒我啊。”
“沒有多早,十分鐘前路過這里,瞧你睡得那么香,這附近又正好有商店,我們就先去買了毯子再回來找你,結果你自己倒是先醒了。”止水說著,不免又有些恨鐵不成鋼:“我說錦葵啊,你什么時候能知道自己照顧好自己,讓我們省點兒心?”
“我這不是一不小心累過頭了,沒注意那么多嘛……”我頂嘴時不免也有些心虛,岔開話題問他們:“你們是參加集會回來的嗎?”
“……被你猜到了啊。”止水沒否認,我見狀則再接再厲道:“那既然你們都參加了,下一次我也要——”
“停,這事兒你說了不算,當然我說了也不算。你要是能說服師父,讓他同意你參加,那我們自然也沒什么意見。”止水毫不脫泥帶水地打斷我,使出一貫的乾坤大挪移的話術,寥寥幾字就將鍋甩得干干凈凈。
“……”我啞口無言。
止水一定是知道爸爸根本不可能同意才故意這么說的。畢竟我之前可是用盡手段央求了爸爸八百遍,可他一直心如磐石,毫不動搖,于是我也徹底沒招了,只好放棄。
見我吃癟,止水笑出聲,問我:“說起來,我的生日快到了,小徒弟,你有沒有給我這個師父準備什么特別棒的生日禮物來給我一個驚喜啊?”
我聞聲詫異抬頭望向他:“哪有直接問別人要禮物的啊?止水哥哥你真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