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官嘆了口氣，常年在軍中的他早已見慣了生死，但見慣了不代表就要去習慣他。

“讓兄弟們累一累，他們都是我們大興的驕傲，也是我們的英雄，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他們的身后事由朝廷承擔，而我要做的，是帶他們回家。”

聽到這里，令官眼眶一紅，聲音也有些哽咽。

他知道，自己也遲早有戰死沙場的一天，無非早晚而已，倘若將來自己馬革裹尸，能有人帶自己回家，亦不負此生矣。

“是，我這就去吩咐。”

令官領命離開，李振則坐在馬背上，神情悲愴。

沉默了很久后，李振將這份名單細細的折疊起來，動作溫柔的像是對待孩提，放在了胸前做溫暖的地方。

“杜方，明日派人將這份名單抄下來送去涼州城，還有接下來幾日戰死的將士也一并送去，交道馮宇的手上，讓他立碑鐫刻他們的名字。”

“少郎君有心了。”

杜方也是百戰老兵，怎么可能不懂李振的良苦用心？哽咽著點頭應下，跟隨李振一路回到了營帳內。

第二天清晨，兩軍再一次交鋒，比起第一日，回鶻軍隊的士氣顯然低糜了很多，反觀大興的將士卻是氣勢如虹，一路高歌猛進。

“不行，不能再打下去了！”

帥帳內，藥羅葛玉泉愁容滿面，愈發的悲觀。

兩天的血戰，回鶻軍隊損失了不下兩萬人，已經折損了大半的精銳，如果在繼續下去，就算大興退兵，回鶻在這戈壁內再無容身之地。

“收兵吧，去興軍營帳內請李縣子移架回鶻營地，我要和他談一談。”

藥羅葛玉泉不得不選擇低頭，作為一軍主帥，更是回鶻的一國之君，他不能意氣用事，回鶻男兒有血氣這不假，但他也要看得清局面。

再打下去，戰死的人越來越多，他連談判的資本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