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深知這件事的難度，以這兩位軍中戰神在軍隊里一呼百應的威信，只要那周思逸還不傻，就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二人從自己嘴邊溜走。

所以，哪怕是他給杜方的去信中，也未曾提及關于兩位國公的事情，因為他知道僅憑杜方的能力，要想辦成此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就算是李振自己去了京城，也未必就有萬全的把握將讓二人脫離困境。

但誰能想到，這兩位老人此刻就這么突然的出現在了李振的面前，這一切讓李振覺得猶如夢幻。

他身旁，渾身是血的馮宇，也呆呆地看著對面的兩位大人物聯袂而至，他自然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將周思逸的罪過怪在這兩位的頭上，此刻的他心中只有無限的悵然，甚至都忘記了激動。

“涼州城，要活過來了么？”

馮宇口中喃喃自語的說道，兩行清淚隨即從他臉龐滑下，將臉上的血跡都給暈開了幾分。

這一刻，許久以來積郁下來的負面情緒，一瞬間的爆發了出來，馮宇這個將近五十歲的人，頭一次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就像是個嚎啕大哭的孩子一般。

可是這會兒，卻沒有一人會看他的笑話，因為每個人心里都是同樣的感覺，只不過馮宇身為刺史，感觸更深罷了。

蘇秦和張弘毅二人有些動容，自打進城以來，他們就看到了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一幕又一幕，百姓和士卒們并肩殺敵，每個人心中都充斥著死志，將生死置之度外。

到底是怎樣的心境，才能讓百姓們也自覺地肩負起誓死守護一座城池的責任和義務，他們可不相信李振會逼迫百姓應敵，這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唯一的原因，也只能是百姓們心中對這座城強烈的歸屬感，這是蘇秦和張弘毅二人活了大半生也未曾見到過的。

這樣的心境，就算是京城的百姓，也不會有，更做不到。

他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耳邊還依舊傳來馮宇那凄楚的哭聲，兩人眼中滿是動容。

“徐爺爺，蘇爺爺，我……”

足足過了半晌，李振這才像反應了過來似的，他哄著眼眶，朝著二人的方向一步步地走去。

他的腿部還插著一只箭矢，也不知是什么時候被擊中的，這會兒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看上去很是狼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