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江正川也剛好回頭，兩人的目光不期然碰撞在一起。

江正川放下薯片，走到江葶面前，盯著她看了半天，嘴里突然蹦出一句：“你看到我家葶葶了沒有？”

江葶被問得措手不及，只好看向江奶奶。

江奶奶先是慈和地沖著江正川笑了笑：“葶葶去上學了，還沒回來。小川乖，你去看動畫片，回頭等她放學回來再和她一起看。”

江正川笑瞇瞇地回到電視機前。

江奶奶望著他的背影輕嘆一口氣，繼續把情況娓娓道來。

原來，江正川回到蘇城后，記憶又有了錯亂。

除了一直以為自己還在和沈明惠熱戀期那個階段，偶爾又會跳到江葶四五歲的時候，不過，這一階段，在江正川的想法里，是他和明惠還有江葶一家三口都在一起。

江葶動了動嘴唇，最后看了眼江正川的方向：“那他要是一直等不到小江葶放學呢？”

江奶奶搖頭：“他的記憶是錯亂的，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估計就又只記得自己還在熱戀階段。”

江葶：“......”

這時，明老太太笑著岔開話題。

很顯然，她不想繼續談論這個害了她女兒一生以及所有悲劇的始作俑者。

對江正川，明老太太是恨之入骨的，從未隨著時間消弭半分。

但看在江葶的份上，她不會親手去報復。

若有朝一日，江正川能走在江奶奶前面，那是他的福氣和造化。

可看他和江奶奶的身體情況，這個情況發生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等江奶奶百年之后，等待江正川的只會是在療養院里孤獨終老。

這才是他應該有的結局。

明老太太的刀子，是殺人不見血的。

和兩位老人家一直聊到吃完晚飯，這期間，江葶沒讓她們看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可回到房間，她卻獨自一人在黑暗中坐了許久。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江葶打開燈，看到是陸時意打來的電話，猶豫兩秒，還是滑開了接聽鍵。

她搶先一步開口：“離婚的事情，我同意了。明天上午九點在民政局門口見，可以嗎？”

對面是許久的沉默。

江葶捏著手機，語氣依舊冷淡：“陸時意，你在聽我說話嗎？”

這次，手機里傳來低沉熟悉的男音：“明天上午，我約了一個合作商見面，一整天都沒有時間。”

江葶蹙眉：“那后天呢？”

陸時意站在安靜的走廊里，聽到她的追問，抬起手，扯開領口兩粒扣子。

雖然離婚是他提出來的權宜之計，他的初衷也是為了保護江葶，但真到了這一步，胸口又說不上來的發悶。

陸時意總感覺，如果他答應了，后續就會脫離他一開始的預料。

“后天的事情我暫時還不確定，到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