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
陸逢森拿起一個紅色購物框徑直走進去,“傻站著干什么,擋住別人做生意。”
“又沒客人。”裴念磨蹭走過去,見他放了幾本繪本和書籍進框里,泄憤似的搶過去塞回貨架上。陸逢森漠然置之,轉而走到文具區專心致志地挑選顏料。
裴念又把他放進去的蠟筆彩鉛都拿出來扔回攤位,轉了半圈下來購物筐內依然空空如也。
“干什么。”在他第五次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的時候,陸逢森按住他的手,面上隱隱透著不耐。裴念緊抿著唇不回答,斗氣地把東西又拿出來。
動作幅度太大,有兩盒彩鉛甩了出來,劈里啪啦摔在地上。服務員聽見動靜走過來。
“別在外面發瘋,裴念。”陸逢森抓著他的手正欲發作,裴念從錢夾里抽了幾張紅色大鈔拍在他身上。撇了一眼地上五彩斑斕的痕跡,氣沖沖地把手上剩下的彩鉛扔回購物筐里。
工作日上午的商場沒什么人,裴念一路暢通無阻地跑到最近一個衛生間把自己鎖在里面。
對著馬桶干嘔了半天才緩過氣,脫力地抱著肚子緩緩蹲下,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
“謝醫生,對,癥狀變嚴重了。”
“嗯...我明天過去,好...”
“抑制劑嗎?”
“知道了......”
裴念掛斷電話從隔間出來,青白的臉在鏡子上一覽無遺,他打開水龍頭洗了手,捧起水在臉上拍了拍,長嘆一口氣。
最近越來越難控制情緒,并且身體的掌控權也隱約要失去,裴念感到無所適從。看著平坦的腹部,纖瘦的手掌撫上去突然用力往下按壓,相互作用力抵抗著手掌,但是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仍從下腹往四肢蔓延。
它在反抗,裴念想。
可是一團尚未成型的肉哪懂得反抗外來的惡意呢。裴念觸電似猛地收回手,看著仍在滴水的手掌陷入窒息般的惶恐中。
抽紙巾把手和臉都擦干,他低著頭走出去。估計陸逢森已經走了,算了,下班之后如果有時間再去他家吧。可能他今天又跟謝霜溓去泡吧,混蛋,上次在門口足足等了他一個小時。
拐出洗手間猝不及防撞上站在門口的人,裴念小小驚呼一聲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