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和赫敏看著他。格蘭芬多的所有人看著他。四張長桌上的每個人看著他。教師席上的一雙雙眼睛都看著他。

    鄧布利多也在看著他，半月形鏡片后的藍眼睛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的波動，皺紋密布的手中握著一片——不是第四片，而是第三片羊皮紙。他的聲音緩慢而清晰，一字一句，像要把這個結果通過聲音鑿進石頭里似的。

    “你們沒有聽錯。火焰杯為霍格沃茨選擇的勇士是——哈利·波特。請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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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怎么會——霍格沃茨的勇士不是塞德里克·迪戈里，而是他——塞德里克不會白白死了，除非火焰杯又選出了第四個人——可是——為什么？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進那個小房間的。芙蓉和克魯姆的質疑沒能在他被驚愕充斥的心頭帶起一絲漣漪，他聽見巴格曼向另外兩人解釋著，仿佛在聽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嗡嗡低語。接著三位校長進來了，緊隨其后的是克勞奇、麥格教授和斯內普，這個昏暗的小房間頓時顯得更加逼仄起來。壁爐的照明之中，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目光閃閃，看起來若有所思，他們分別含糊其辭地發表了一些關于年齡不合章程規定之類的意見，態度并不像自己的學生那樣鮮明反對……這太正常了，在他們看來，霍格沃茨并沒有從這變故中得到什么額外的好處，反而只能送出一個四年級學生參賽，學識和經驗與對手們都有差距，這毫無疑問會成為另兩所學校的一大優勢……

    “謝謝各位的真知灼見。”鄧布利多溫和地道，兩道具有穿透性的淺藍色目光落在哈利臉上。“現在，我想我們也應該聽一聽當事人的說法。你看起來有話要說。”

    哈利吞咽了一下。“——是的，教授，我沒有把我的名字扔進去，也沒有請別人幫忙把我的名字扔進去。我的朋友們可以作證，我對報名這個環節根本沒興趣——”巴格曼睜大了眼睛，克勞奇也皺起眉，“——因為鄧布利多教授說，十七歲以下不能報名，所以我知道我肯定沒有機會。”

    如果不是怕這話說出來過于驚世駭俗，聽起來反而像假的，他甚至可以當場發誓，全霍格沃茨里最不想被非自愿送上勇士席位的就是自己。“教授，我能不能看看那張紙條？”

    斯內普從漆黑的發簾后面瞇起眼睛打量著他。“我看不出這樣做有什么必要，校長。波特可能不太清醒了。”

    “謝謝你，西弗勒斯。也許哈利能從這件證物上發現我們注意不到的細節。”

    邊緣輕微燒焦的羊皮紙片被一只修長而蒼老的手輕輕翻轉，朝他遞了過來。借著壁爐火光看清的第一眼，哈利的心就重重沉了下去。

    這是他的字跡。每一處起手、轉折、收筆，都是他自己會寫出來的樣子，貼在任何一篇論文底下充作學生簽名都絲毫不突兀。如果不是他早知道這件事肯定是什么人在背后算計的結果，恐怕會以為自己夢游爬起來寫了這張紙條，設法扔進火焰杯！

    “看來波特什么也沒能發現。”斯內普冷笑。“很顯然，這向我們顯示了他能否有足夠的水平——”

    “但章程規定，火焰杯選擇的人必須參加爭霸賽，不得中途退出。”克勞奇站在陰影里，口吻生硬地打斷了斯內普。

    “好吧，正像鄧布利多說的那樣，把名字投進火焰杯的人已經被神圣的契約所約束。”卡卡洛夫的聲音圓滑而輕快，“我想霍格沃茨不會再要求重新點燃火焰杯，更換一位符合年齡規定的勇士了，是嗎？”

    “火焰杯直到下屆三強爭霸賽才會重新點燃。”馬克西姆夫人一手攬著芙蓉的肩膀，從她的臉色上，已經看不出任何內心情緒流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