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尚姑娘被安葬在了紅泥庵的荷花池邊,安曼給她立了一塊碑,上邊的墓志銘文就是她那日苦想出來的一篇,沈空尋很是認可的點了點頭,至于那個超度的經文最終在陰陽怪調的哼唧中糊弄了過去。
城中趕來參加落葬的小姐妹們垂淚一番,等全都結束了時候又聚在觀音殿里一同嗑起了瓜子,安曼守在一旁等著離場之后進行清掃,順道也一同聽些市井小巷里的八卦,那幾個青樓女并不認得她是公主,全當是個會寫銘文的女先生,雖尊敬卻不畏懼。
她門中的一個長了一雙斜眼,聊天說話總是語氣沖沖的,一說快了便會出現不妥,譬如說她不止一次的稱呼尚小貝為“那個小婊子”......,后來安曼逐漸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了,兩人都是“安曼救父”這場戲中扮演女鐘馗的佼佼者,如今死了一個,另一個自然要揚眉吐氣了。
她還要演,繼續演下去,無論其余人等怎樣的替她擔憂她都不管,哼笑幾聲將她們的忠告擋了回去,“那個小婊子就是貪財才被人玩兒死的,我機靈著呢。”
安曼握著掃帚在一旁聽著,小斜眼朝著她吆喝了兩聲,一開始安曼還以為她再看身邊的那根柱子,后來才知道她的斜眼是在盯著自己。
“你有學問,回頭也給我寫一個銘文。”
“晦氣,寫他干嘛。”安曼打著哈哈并不想管。
“我偏不信,有誰敢在送春風的包間里撒野,我一巴掌打得他滿地找牙。”
當日下午,小斜眼邀她去送春風里吃酒,順便將自己的生平和她好好嘮一嘮,以便于這之后的銘文撰寫會更加精彩。
盛情難卻。
這是個三層的木樓,一層的大廳里有個戲臺,寬大的占據了一半的面積,高空之處垂下來兩條紅色的絲帶,小斜眼說那是女鐘馗出場時需要用到的,她是從天而降的。
安曼逐漸開始喜歡她,不只是她的膽大說話有趣還是因為她彈了一手的好琵琶。
猶抱琵琶半遮面,這句話趁她才叫合適,手指細細長長的撥弄琴弦,她低著頭很好的掩飾了那雙斜眼,看過去嫵媚冷清讓人憐愛。
兩人閑聊的中途有小廝跑來說是“太老”在秘宅邀約,請小斜眼去彈上一段。
安曼問她“太老”是誰?
呵呵一笑,她翻著眼皮連連搖頭,“文人----騷客~~,表面衣冠楚楚,滿腦子男盜女娼,就那點本事還天天說要搞死我呢。”
這話蘊含深意~
安曼坐在一邊不語,無意間卻瞥見了墻壁上的一副畫作,那是一群妙齡的女子圍著院中的石桌在吃酒猜謎,一棵參天老樹伸出一條側枝,上邊掛了個鳥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