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秘書總長梁士詒，正拿著文書檔案在客廳閑坐翻閱。

    秘書長阮忠樞屏氣繞過屏風(fēng)，掀開竹簾進(jìn)入內(nèi)室。

    袁世凱坐在寬大的紫檀木辦公書桌后，手中的狼毫筆懸在半空中，凝著墨的筆尖似要滴下，他眉頭微蹙，目光正落在面前攤開的文件上。

    書案上攤著《約法》修訂稿，書案一側(cè)鎮(zhèn)紙下壓著東北局勢密報。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抬起頭，見秘書長阮忠樞踏入房間，便沉聲問道：“有什么事兒？”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袁世凱摘下玳瑁眼鏡，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秘書長阮忠樞緊繃的神情，忽然將筆擲入銅筆洗。

    “說吧，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這時候來擾？”水花濺在案頭的《順天時報》上，將“共和新生”四字暈染得模糊不清。

    副秘書長阮忠樞見袁世凱因南方黨派制約而惱怒。

    袁世凱微微后仰，靠在雕花的椅背上，目光如炬地盯著秘書長阮忠樞，眼神中透著一絲不耐煩與警覺。

    屋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雪茄的余味，檀木落地鐘有節(jié)奏地發(fā)出滴答聲，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

    袁世凱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似在催促秘書長阮忠樞趕緊回話，那指節(jié)上因為常年握筆和發(fā)號施令而略顯粗糙，青筋微微凸起。

    “大總統(tǒng)……”秘書長阮忠樞微微頷首，身子前傾，恭敬地開口，剛說出三個字，便被袁世凱那銳利的目光打斷。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里暗自緊張，斟酌著字句，準(zhǔn)備將事情如實稟報。

    秘書長阮忠樞喉結(jié)劇烈滾動，將攥得發(fā)潮的拜帖平舉過肩，燙金邊角在臺燈下折射出細(xì)碎冷光：“回大總統(tǒng)，醇親王載灃遣人遞來拜帖，此刻正在府外候見。”

    話音未落，袁世凱手中狼毫“啪”地拍在鎮(zhèn)紙上，墨汁濺在《約法》修訂案的“總統(tǒng)權(quán)限”條款上，暈開一團(tuán)烏云似的痕跡。

    “這皇帝退位還不到三個月，他倒舍得走出醇王府來見見我這老朋友。”

    袁世凱摘下金絲小圓眼鏡，用袖口反復(fù)擦拭鏡片，鏡片后的目光卻始終釘在秘書長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