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家
中秋節前一晚,何威和周天域登上飛往嵐市最后一班飛機。令周天域意外的是,空蕩蕩的頭等艙里再沒有其他人。何威解釋說頭等艙乘客在這種大型節日會早一點回家,不會等凌晨的紅眼航班。
周天域知道,何威不理解他讓定今晚機票的事。自接手天寰以來,已經好幾年中秋節不回老家過,再說有公司總部有私人飛機可調用,嵐市航線也早已在空管局報備,每年春節周天域都乘私人飛機的。
“這次回嵐市,除了你,也就唐立知道。”周天域望著遮光板外的跑道,“既然是破例,就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也看各人的應對。”
想到剛和金鷗簽完正式合同,何威估計老板不會得到什么好臉色,因為各利益受損方會趁此次團聚機會向老爺子告狀。
“周家親戚你見過不少,大多數趴在天寰這棵大樹上靠吸血過活。我跟他們講生意,人家就聲淚俱下聊感情,利益到手,一轉身,啥吃里扒外的事情都干的出來。”周天域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金鷗的合同董事會是咬著牙通過的,爸上次還專門打電話問起,還提到四房五房的叔伯都是周家自己人,被我搪塞過去了。”
臨近起飛,姿容優美的空姐過來提醒關閉電子設備。周天域點開時寧的直播間,看雪糕私信說禮物已寄出,唇角滿意地勾起,按鍵關機。今晚他不住周家,而是直接去唐立在嵐市中心的公寓。那房子是幾年前一家開發商為了抵欠款過戶給唐立的,裝修家具一應齊全,只是唐小公子嫌棄設計過時,隔音效果也不算好,所以很少去住。想想注定不平靜的中秋假期,周天域長吁口氣,調整頭頂燈光,閉眼睡了。
與此同時,時寧也把復印好的各種材料鎖進抽屜。這幾天他忙到后半夜,一步都沒踏出房門,連吃飯都隨便點外賣解決。
忽然手機一震,時寧收到龐侃的消息,說朱勢請客,邀幾個沒回家的同學去ktv喝酒唱歌。朱勢和他們同班,母親是學校中層,所以一直住在家里,除了上課都沒怎么出現過,這次和時寧又同分在郭教授手下。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時寧只說自己不在學校,又問從來高冷的朱勢怎么會想到組局。
“他媽到東北開會,他爸也跟著去了,總算沒人管他。”龐侃這次直接發的語音,聽聲音已有六七分醉,“快畢業了,想著馬上各奔東西,就一起聚聚唄。”接著朱勢就接過手機,問時寧在哪,還說要開車來接。
“我在朋友家,不太方便的。”
電話那頭的朱勢大呼遺憾,時寧也說了些類似“玩的愉快”的客套話,倒是龐侃在一旁猜測肯定談戀愛了云云,等回校要好好審他。
時寧沒否認,只輕輕掛斷電話。畢竟和朱勢不熟,再說下去只能尬聊。又無聊地查了查送給榜一大哥的禮物,發現已到嵐市,估計明日就能送到,總算松了口氣。
飛機降落已經后半夜,周天域直奔唐立的公寓。輸入密碼開鎖,才發現內里十分干凈整潔,應該不久前才打掃過。
周天域拍照道謝。唐立沒回,估計正美酒佳人作樂。最近安保公司的生意挺忙,唐公子一改往日富貴閑人形象,多次抱怨連球場都沒時間去。又接到杜醫生的電話,問他落地沒有。又說自己剛下手術臺,正往嵐市趕。
杜醫生技術精湛,除了常規治病之外,還擅長微創手書,刀口經過美容免拆線的縫合,幾個月就能完好如初。因此許多人花大價錢專門請到外地做手術。杜醫生得知周天域已經落地,開心地立馬打了語音過來。
“來來來,陪我聊天,對抗駕駛疲勞。”杜醫生大大咧咧打了個哈欠,甩出一句罵,說堵車的厲害,兩百多公里的告訴估計得跑三四個小時。
“我看你挺精神的。”周天域躺在床上,邊看郵件邊喝氣泡水。
“手術前灌了好幾瓶紅牛。”杜醫生輕描淡寫地說,“聽說有海外醫療集團想并購我們,我也得趁這個機會讓履歷更豐富,才有籌碼坐到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