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門
時寧用雙肩包裝了點日常衣物,又拿拉桿箱帶上直播工具,跟麗姐打了個招呼,打了車去附近的酒店入住。他跟周天域發信息說了,對方沒回,估計正在開會。
到了酒店,辦好入住,周天域喊了個外賣甜品吃,又趴在床上睡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支起拍攝工具。
時寧這才發現,平時做直播用慣的變聲器沒帶。其實也可以用網站自帶的轉聲效果,但他怕信號不好原聲泄漏,尤其是當下這種環境,萬一被人扒出身份,又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看來只能讓麗姐送來。時寧編輯好信息發過去,過了好一會兒,麗姐才回了電話來,說已經提前下班,不在房子里。
時寧只能叫了網約車返回。冬日的夜黑的極早,行走在小區里,耳邊的冷風嗖嗖刮著,打在臉上刀割似的疼。單薄的路燈下見不到一個人影,他看著周圍搖曳的枯枝,影子被拉的老長,仿佛下一秒就能劃到臉上。
之前坐車出入,即使深更半夜,也不會有這樣的觀感。時寧心中萌生練車的想法,至少麗姐不方便接送時,自己也不至于這么狼狽。
衣衫單薄地寒冬中步行了將近十分鐘,小網紅瑟瑟發抖著,終于到達目的地。大門從里面打開,時寧剛進屋,就被沙發上喝茶的中年男人嚇得愣住。
“終于回來了。”
中年男人頭發花白,國字臉上架著副無框眼鏡,挺鼻薄唇,依稀有年輕時英俊非常的模樣。屋內暖氣充足,男人只穿著件襯衣,越發顯得清瘦。
時寧不敢吭聲,站在門口,任憑冷風吹在脊背上。
“先關門吧,都住這么久了,過來坐。”
周景雖然離開商場多年,面對白紙似的小年輕,還帶著種莫名的威懾感。小網紅如夢初醒,機械地關了門,挪到最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我就是拿點東西。”
“人臉識別都能自動開門,看來你是這里的住客。”周景自嘲,“我得趁家政人員當班才進得來,一路緊趕慢趕生怕撲空。”
這么多年,周天域從未對人敞開心扉,父子間偶有交流,也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周景也曾為此苦惱,不過嬌妻幼子環繞,勸慰幾句也都過去了。如今兒子肯把人留在別墅中常住,還主人一般的自由出入,可見動了真情。
周景探究的目光落在身邊的年輕后生臉上。唇紅齒白,眼如春水,單薄的身軀微微弓起,更顯花朵般鮮嫩誘人。周景來之前找人調過原山鎮會展中心的監控,眼見兒子抱著人走上電梯,小心翼翼地生怕半點磕碰,仿佛懷里擁著件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
前幾日參加朋友兒子婚禮,正好和杜家老爺子同桌,對方見到周景,開口就是一句恭喜。沒等細問,新郎的堂兄就找了過來,原來是婁茵表兄的兒子。許久未見,男孩長高不少,言語間頗為恭敬的叫著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