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沖突
“北面金國鐵騎犯邊,寇我潞、涼數州,情勢危急,我身負鐵壁軍錢糧要務,亟待呈報眾位樞密大員知曉,這鬼祟小人卻說什么曹都承旨外出公干,北面房不敢擅專,讓我稍等數日?這是什么狗屁話,金國鐵騎難道會停下來等曹大人公干回來再寇邊?莫非如此軍情大事之干系,居然系于一人之手?請大家評評理!”
一番話說下來不僅使得身后外官們紛紛鼓噪示威,就連一些樞密院吏員也微微點頭,這話顯然在理。
“鐵壁軍的兄弟說過了,那我們廣西路也有話說。自儂智高在兩廣叛亂至今,圍繞廣州府就打了好幾場大仗,兵員減損甚巨,一些禁軍序列已然殘了,我廣西路艱難地組建了一支備用軍,日夜操練,早已令行禁止,我此番來則是請求樞密院派出使者,抽查訓練成果,驗看軍容,以求快速成軍,早日奔赴前線。同樣是這個吏員,卻說承旨司都承旨不在,兩廣房不敢上報,讓我再等等,你們說,這能等嗎?”
這次點頭的人更多了。
李獨霜的視線四下逡巡,終于在北側吏員之中發現了仲孫獻,卻見他也看見了李獨霜,沖這邊遙遙點了點頭。
這時,李獨霜突覺后方有異,轉頭看去,卻見一行數人自承旨司正堂穿出,急步走來。當先一人身著紫袍,年過半百,眉頭緊鎖,氣勢迫人,不知是樞密院哪位大員。
當他們分開眾人,走到現場之時,秦鳳路一名外官許是有些上頭,正慷慨陳詞,痛斥時弊,雖未直言,其言下之意卻是暗指樞密院蛇鼠一窩,以致家國危急。卻是將眼前之人也罵了進去。
待紫袍現身,眾人皆緘口不言,就連氣勢喧囂的外官們也沉默了,一雙雙眼睛看了過來。
裴南風沒能平息事態,臉色通紅地上前,低聲將情況稟告。紫袍大員聽罷,睥睨四周,無人敢與之直視,半晌后,終于開口:
“本官常焯,添為樞密副使,此事已知曉,乃是承旨司安排不當之故,因此自都承旨以下,典吏以上,承旨司全體人員罰俸半年,以儆效尤!另外,承旨司何人在此?”
李獨霜聞言,排開前方眾人,越眾而出,朗聲道:“副都承旨李獨霜在此!”
常焯轉眼看來,面無表情地略微打量一番,點了點頭,吩咐道:“將他們的軍務悉數接下,按照流程呈遞上來。”
“下官斗膽進言,須得專人值守,且訂立制度,限時辦理各地軍務呈請,將拖延以及推諉等惡習清除掉,方可不會耽誤各地緊急軍務。”
外官們聽聞此言,紛紛交頭接耳,不敢大聲喧嘩,只能低聲叫好。
常焯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獨霜,并不接話,卻是轉頭看向外官們,驀然喝道:
“承旨司之過已經處理了,現在來說另一件事,爾等可知,在樞密院此等軍機之地聚眾鬧事,要挾上官,乃是何罪?”
在場眾人都是熟讀軍法之輩,聞言均是渾身一顫,外官們尤甚,少部分人甚至臉色開始蒼白,汗珠自額頭沁出,最后有人低聲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