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忘懷
喬生起初是約了莫氏那邊談合約的事,但易千樊臨時有事,所以夜晚的時間空了出來。本想一個人去打場壁球,卻在公司門口看見易安安。
瘦瘦的高個子,撐著一把傘好像搖搖欲墜。他心里沒來由的一痛,多年前歆裴也曾經這樣站在雨里等他下班。后來硬是得了肺炎,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醫院。
可能就是這樣,讓他的心房某處柔軟起來。
回到家里,安安就開始忙碌起來。喬生坐在沙發上隨意翻閱雜志,廚房里傳來水聲和鍋盤撞擊的聲音。在他聽來是那么的熟稔,他心里的某個角落又開始松動。忍不住向廚房望去,那盞淡黃色的燈就亮在那里,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過。原來還是那么想念,那么想念著曾經擁有的一切。
“好了,來吃吧。”安安端著一鍋湯從廚房出來。她系著紅格子的圍裙。鼻子因為感冒擤得紅紅的,像個卡通劇里的娃娃。
飯菜的香味讓喬生精神一振,他走到桌旁,很簡單的菜。三菜一湯。
安安盛了飯遞給他,她自己用一個小碗盛了飯,另外分了一個盤子盛了菜。
“干嘛分開來吃?”喬生問。
“這么重的感冒過給你就糟了。”她笑,“我病了是小事,你病了就慘了,多少人靠著你吃飯呢!”
喬生嘴角微揚,沒想到安安還會開玩笑。飯廳溫黃的燈光襯得她肌膚猶如透明,笑起來眼睛一瞇像兩道玄月。喬生嘗了口紅燒肉,鮮甜多汁非常美味,不由點頭:“手藝不錯!”其實每道菜都很好吃,喬生已經有好久沒有吃過家里的飯菜,難以形容的心情舒暢。
吃完飯,安安捧了杯茶給他。水青色的波光上漂著幾朵菊花,淡淡的清香四溢。“杭白菊,潤肺去油。”
恍惚間仿佛回到從前,也是這樣安靜的夜。兩個人偎在沙發上,天南地北的說些傻話。流光無聲,歲月靜好。對于他來說,就好像是前生,再也不能回去。
他濃眉驟然緊蹙,心腸一冷……只是歆裴已經不在了,誰也代替不了歆裴。
安安本來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看喬生磊落分明的眉眼似乎飽含柔和,突然間眉頭蹙起來。朝她看了一眼,也是犀利而冰冷的。心臟一陣收縮,驟然生出寒意。
只聽他說:“我只喝咖啡,其他的我喝不慣。”他站起來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安安頭頂的燈光,她看見他線條冷峻的側臉。“我還有些文件要看,失陪。”大步走進了書房。
安安呆坐當場,胃部有難以言喻的不舒服。是不是自己太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了,熟門熟路的,才這樣招人討厭?想到這里,一股自卑的情緒涌上心頭,眼眶也紅了。到底還是寄人籬下,一切都要維持自己的本分。縮在自己的園地不能有所奢望,奢望?其實,她從來沒有奢望過。
第二天的路演結束得早,安安沒事就去了“玥帛坊”。依舊是淡黃的燈光,咿咿呀呀的蘇州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