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弦心里一慌，連忙說道:“沒有沒有，就是當時正好路過，我就去見了見他，也不是特意去的。”

沈千紅哦了一聲，倒是沒在這問題上多糾纏，而是問道:“既然你見過他，那徐長寧葉薇等人失蹤了，他是什么心情？”

李一弦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說不準，他變得沉默寡言了一些，不過那張嘴還是時不時會說一些讓人想對他翻白眼的話，大概，他是不想讓我看到他的悲傷才裝出這樣一幅樣子，當然，他也可能是不在乎，畢竟，他女人太多了。”

說到這里，李一弦停了下來。

她沒說謊，剛剛所說都是真實的。

但她大半個月前見到陳景的時侯，陳景一幅胡子拉碴，頭發竟也白了不少。

那個家伙，言談舉止確實看不出有什么悲傷之處，但只要看他一眼，便會明白他承受著何等煎熬。

想到這里，李一弦終于是沒忍住，說道:“他可能......其實很痛苦吧。”

沈千紅沉默。

良久之后，沈千紅突然深呼了一口氣，說道:“我現在，倒是有些明白葉三瘋前輩死前說的話了。”

葉三瘋死前，不止是向她們行了一禮，還說過陳景很難。

當時，她對葉三瘋的話其實并不認同。

畢竟當時，葉三瘋以命為陳景求了一個安穩，陳景還有什么難的？

相反，她覺得陳景這種人，已經是世間最幸運的了。

有師傅為他鋪平了道路，讓得劍皇殿出手護其安全，這不是幸運是什么？

只是，過了一個月，沈千紅已了解更多，因此，她忽然覺得，陳景的處境確實不好。

第一，沈千紅已知道第一宗的人，皆已不復存在。

那個曾號稱再過幾年便會是世間第一推演術士的李天機，死了。

還有那位第一宗的大師兄，也死了。

而第一宗宗主葉三瘋，更是死在她們面前，換言之，第一宗已只剩下一人。

調查到這些事的時侯，沈千紅是震驚的，她不知道第一宗這些人發了什么瘋，為何會短時間內盡數死去。

但第一宗既然已只剩下陳景，那就代表著第一宗能不能繼續存在，這個責任都落到陳景頭上了。

后面，又是徐長寧葉薇等人盡數失蹤，這對陳景來說，其實就相當于他整個世界都傾塌了。

以前，沈千紅的計劃便是，讓陳景重新遇上曾經的女人，然后，她會狠心出手再讓陳景失去一切。

現在，她沒出手，陳景卻同樣失去了一切，甚至，她忽然覺得，陳景有些可憐。

失去了一切，這種感覺會難受到什么地步呢？

她沒法想像。

李一弦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想了想，她說道:“大半個月前見到陳景時，他一臉胡子拉碴，頭發蒼白，連眼睛都沒了以往的光芒，可能，活著對他來說，其實就已經是最大的煎熬了，我從來沒在誰身上，看到過如陳景那樣的眼神。”

她無法描述當時陳景的眼神，就好像是徹底麻木了，但又不得不努力活著努力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