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無毀的湖光”
但就算察覺到了,Saber也一定不會承認。受人敬仰的他,居然會淪落為Berserker——他怎么可能就是那個“湖之騎士”?
Saber原本相信,他們是朋友。就算是因為一些不可避免的理由而兵戎相見,但內心依然是相同的。一方是體現騎士道的臣子,一方是體現騎士道的王者。
但是,難道這樣的羈絆,也只是她一個人天真的幻想嗎?
他不曾原諒,不能接受。他死了之后,還在用怨恨詛咒那樣的結局,那樣的悲慘命運。
蘭斯洛特與格尼薇兒相愛——阿爾托莉亞卻沒有將這無可解脫的不義行為視作背信棄義,這一切都是因為王隱匿了性別造成的。必須終身背負這一矛盾的,是格尼薇兒。
阿爾托莉亞理解這份犧牲的沉重,并對他表示感謝。同時,戲中也有愧意。但對于愛上她的人蘭斯洛特這一點,她甚至感到欣慰。這個與王有著同樣理想的人不會令國家陷入危機,她相信他會與自己共同分擔責任。而事實上,他也確實這樣做了。雖然身陷踏入不義之道的苦惱,但他還是在暗中支撐著格尼薇兒,支撐著王。
之所以會被當作丑聞揭露,使得二人不得不站在對立的位置上,也是那些仇視卡莫洛特的叛徒們一手策劃的。由于蘭斯洛特無法坐視心愛的女子被殺,阿爾托莉亞不得不以王的身份將其進行處決。
誰都沒錯,正因為每個人都是正確的,才釀成了悲劇。
這樣說來,阿爾托莉亞一直都以王的身份抬頭挺胸戰斗到了最后。
所以,在面對那個山丘上,被鮮血染紅的戰場時,她能與上天爭辯命運的不公。
如果貫徹了爭取的道路卻無法得到正確的結果,那么有錯的一定是上天。
那么如果有可以實現奇跡的圣杯,她才能永遠高昂著頭。正因為堅信,她才會戰斗。
但是——
“■■■■■■!!”
在無毀的湖光不厭其煩的猛攻下,Saber的圣劍發出了呻吟。這柄約定了勝利的光之劍,在失去斗志的主人手里早已沒有了任何意義。Berserker不停的斥責著無法反擊只是一味防御的Saber。此刻的他已經完全解放出了自己真正的實力,其劍術根本不是以前的水平可以相比的。就算Saber此刻無傷,也未必能抵抗住那強大的氣勢。
但面對對手兇猛的攻勢以及手腳早已麻痹的痛楚,Saber根本不為所動,敵人高于自己數倍的強大實力和無情攻擊,正在逐步瓦解她的精神。
啊啊,我的朋友……這就是你的本意嗎?
對命運如此絕望嗎?難道你在用憎恨詛咒為你帶來絕望的王和國家嗎?
我們原本抱有同樣的夢想,都為救國搭上了生命。
如果我們的志向沒有差異,那為什么你會這樣憎恨。你后悔了嗎?
——光救贖是無法領導的——
不是的。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蘭斯洛特。只有你。我希望你能理解。因為你才是人們理想中的騎士。
我希望你能點頭認同,我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
——丟下迷失了道路的人民,想獨自當圣人——
“住手!!”
Saber依靠最后的理智地擋住了重重落下的黑劍,同時使出渾身力氣喊道。
“……快住手……求你……”
嗚咽聲中,膝蓋軟軟的跪在了地面。
動不了了,已經到了極限。無法防御下一次攻擊了。
或許,只有這樣才是唯一的救贖。
既然他如此不甘,如此痛恨——那么除了用身體接下他回來的利劍,沒有別的補償辦法。
就在Saber決定完全放棄抵抗的同時,忽然,Berserker停下了動作。
Saber和Berserker無從得知,就在數十秒前,潛伏在地下停車場機械室里的間桐雁夜體內的刻印蟲停止了活動。為了維持Berserker留在現界,雁夜體內原本就不多的魔力被大量吸收,而在最終寶具的解放下魔力需求量更是倍增。終于刻印蟲由于負荷太重而精疲力竭。
而原本能使Servant在Master不在的情況下也能維持在現界數小時的預備魔力,也因為在Berserker的暴走在十秒內便消耗殆盡。這一瞬間,驅使著這個殺戮機器的魔力突然枯竭,導致Berserker就像發生故障一般緊急停止了下來。
唐突造訪的寂靜中,Saber的手清晰的感受到了Berserker逐漸消失的心跳。劍柄緊握在手中,愛劍的利刃以貫穿了黑色甲胄。
這一結果實在太過諷刺,又有誰能預料到呢?
這一短短的瞬間,勝負已分,淺薄的貪念令Saber自身感到羞恥,她不禁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