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看著小蝴蝶，那句“不是”，在她這樣期許的目光之下，幾乎要說不出口。可他沒法對孩子撒謊，還是搖了搖頭，“是奶奶的電話。”

“那小蝴蝶，跟奶奶，問聲好。”小蝴蝶很講禮貌。

宋聿把手機遞給她。

小蝴蝶跟宋母聊了有一會兒了，直打哈欠，宋母寵溺道：“小蝴蝶，要是困了就先睡覺吧，明天就能見到奶奶了，不用特地跟奶奶聊天。把電話給爸爸。”

小蝴蝶就乖乖的把手機給了宋聿。

宋母又問了錢的事情，得知已經(jīng)拿到手后，才放心下來，這個年頭，哪怕是找親姐妹接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兩次還好，多了就討人嫌了。

宋聿道：“小蝴蝶困了，我先哄小蝴蝶睡覺。”

小蝴蝶在家里，一般宋聿八點就讓她睡覺了，她跟宋聿打商量說：“爸爸，可不可以，等媽媽電話來了，小蝴蝶，再睡覺。”

她耷拉著眼睛，小聲的說：“小蝴蝶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媽媽的聲音了。她不會不要小蝴蝶，你跟那個叔叔說，讓媽媽回電話，媽媽知道是小蝴蝶打的，肯定會回的。”

宋聿看著她，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俯身下去親親她的額頭。小蝴蝶這會兒還在發(fā)燒，可就是不愿意睡一會兒，原來一直是在等江柚寧的電話，所以強撐著。

可是江柚寧未必真的會打電話過來。但他又覺得，她在其他任何方面狠心，總不至于，女兒生病了，還不聞不問。

宋聿想，或許能等到這一通電話。

只是跟小蝴蝶不同，他其實并不想聽到她的聲音。

小蝴蝶臉蛋已經(jīng)燙紅了，說話也逐漸有氣無力：“爸爸，可以嗎，等到九點，小蝴蝶就睡覺。”

宋聿拒絕不了，給她蓋好被子：“可以。”

他發(fā)了個消息給顧越，問他有沒有告訴江柚寧，后者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江柚寧回電話，而他把他新手機號碼也轉(zhuǎn)告給了她。

宋聿心里有了點數(shù)，耐心的陪著小蝴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但是到了九點，江柚寧的電話卻并沒有打進來。

途中小蝴蝶一直在問幾點了，宋聿不忍心，在九點這個時間點時，說是八點半，可多等了半個小時，手機也依舊沒有動靜。

小蝴蝶又聰明，宋聿不好一直騙她，只能說：“媽媽今天大概有事，小蝴蝶先乖乖睡覺好不好？”

“嗯。”她癟嘴，分明不理解和委屈，卻還是沒有拒絕爸爸的要求。小蝴蝶起身親了親宋聿的臉，跟他說晚安，然后鉆進被窩里，整個人埋進去。

宋聿就先去洗漱了。

再等他從洗手間里出來時，就看見小小的身軀，一抽一抽的。

宋聿過去掀開被子的時候，只見小蝴蝶縮成一團，緊緊抱住自己，滿臉都是眼淚。小孩子從小就沒有母親在身邊，可是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難過過。

小孩的心思敏感，父母之間的異樣，又怎么可能察覺不出來。

“小蝴蝶，這是怎么了？”宋聿把她提起來抱進懷里，邊走邊哄她。

她不肯說話，一味的哭，哭過頭了，止不住的打嗝。

“是不是還是想要媽媽？”宋聿的聲音僵硬非常，盡量忽略這個名字帶來的異樣感，“別哭好不好？爸爸去給你找媽媽，爸爸帶媽媽回來看你，好不好？”

“可以嗎？”小蝴蝶止住哭泣。

“當然可以。”

“可是我怕，怕媽媽不見我。”她拽著宋聿的衣服，“媽媽好像，不愛小蝴蝶了。”

宋聿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實在是心痛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憐，很久之前，在他還是一個少年時候，他也曾經(jīng)在心里質(zhì)問過：她好像不愛我了。

宋聿曾經(jīng)怕極了江柚寧不喜歡他，所以他拼命對她好，什么都聽她的。讓自己看上去很好管。實際上呢，他天生是那種逆反當祖宗的貴公子性子，活生生為她什么都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