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其實遠比小蝴蝶還要想江柚寧的，只是他藏起來了，他過不去宋國山這道坎。

他也怕她看見他現在這副落魄模樣，怕看見她眼神里的驚訝：你怎么變成這副樣子了。

宋聿能坦然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可是他沒有做好接受江柚寧的目光。

下一刻，門開了。

如他所愿，江柚寧不會看見他落魄的模樣了。

開門的是一個男人，穿著睡袍，頭發濕漉漉的，剛洗過澡。

宋聿太熟悉這種情況了，不是在完事前，就是在完事后。

他腦子有些空白，站在門前，被男人打量著。

被保安鄙夷的時候，宋聿沒什么想法，被其他人嘲笑，也無動于衷，但現在，男人只是一個眼神，他就覺得自己像是個小丑。

男人在看到宋聿之后，嘴角上揚，用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語氣說：“是你啊。”

宋聿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跟他差不多高，長得也算是人模狗樣，但他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他。或者說，從前的宋聿，根本不屑于去認識這樣的人。

可是偏偏，江柚寧找了這樣一個男人。

宋聿在她如今的男人面前，不愿意丟臉，于是他冷著臉，疏離而又保持著那點傲氣，說：“我來找她。”

男人笑了：“她的事情我做決定就好，她不會見你，你現在可以滾了。”

宋聿被他挑釁得忍不住想要發抖，可是他不得不保持著冷靜：“我找她有急事。”

“你還真是變了。”男人感慨道，“以前我只不過是給江柚寧送一封情書，你就來警告我，那副護食的模樣還真把我給唬住了。但是你看看你現在……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真的會輪流轉的是不是？現在你那么護的人，卻天天跟我一起。”

男人惡劣的笑著：“宋聿，江柚寧，可是個反差，白日里冷靜自持，至于晚上……真的很誘人是不是？”

宋聿依舊不記得他。

他從江柚寧身邊趕走過太多的人，只要有一點苗頭，他都會一一警告對方。

可男人的話，讓宋聿真的很難受很難受，他開始有點無措，甚至有點想逃跑。

占有欲讓他想要歇斯底里，理智卻把他拉回來，江柚寧跟他已經沒有關系了。

他們分開了，可是對宋聿而言，他們只是不能在一起，她還是他的全部，他已經做好了一輩子孤身一人的準備，沒有江柚寧，也不會有別人。

可是他不過是她生命中，一個為父報仇的墊腳石，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

宋聿說：“麻煩進去轉告她一聲，孩子要見她。生病了，哭著喊著要媽媽，不然我不會來打擾她的。”

男人的臉色變了。

宋聿在這時候提及孩子，其實也有幾分故意成分。

男人不情不愿的進了屋子，幾分鐘后，他走了出來，道：“她說不去。”

宋聿不愿意相信這個結果，他聲音冷了幾分：“我不相信她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愿意見。”

男人大方讓出一條道讓他進去自己看看情況：“她今天應酬回來很晚，這會兒還醉得不省人事。剛剛又跟我……我問話她也是半醉半醒，勉強回了我一句。”

跟他做了什么，不必細說，是男人都懂。

宋聿原本是打算一探究竟的，只是在進入客廳，看見地面上散落的女士衣物時，雙腿突然如同灌鉛。

他能想象，那種熱情。他也有過迫不及待，然后打橫把她抱上樓。

江柚寧大概是快樂的，快樂得似乎無暇顧及閨女，不然怎么會兩個月忘了給小蝴蝶打錢？

宋聿突然如鯁在喉，女兒那樣想她，可她連給女兒看病的錢都忘了。小蝴蝶要是知道，她那么依賴的母親，卻根本沒有記起過她，該有多失望。

宋聿站在客廳里，良久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