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沒說病情那會兒，應該就是宋聿最難的時候。

命運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禍不單行，非要壓的人喘不過氣。

江柚寧想了一會兒過去，現在回過頭來，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特別是她去見了一次宋國山之后。

宋國山很平靜很平靜的說：“柚寧，叔叔犯了錯事，這是叔叔應得的懲罰。我不會怨恨你，我也會開導阿聿，你沒有錯，阿聿會想明白的。他沒有那么怨恨你，他更多的是害怕。”

比當年宋聿在知道她一直在算計宋家之后，怨恨她，其實那會兒并不見得真怨恨，他只是需要一個她的肯定，肯定她還能愛他，他想她能給他一點希望。

江柚寧自己都知道算計宋國山，會牽連宋聿，也想過他的結果，可她還是沒心軟的做了。宋聿自己怎么會不清楚她的冷血？他在愛情上很苛刻，他要的愛必須是全部的，不摻一點雜質的。

當時如果江柚寧主動上去追求他，跟他保證絕無下次，只要讓他感受到，她也真那么喜歡他，那么上一輩的事情是上一輩的事情，宋聿大概也能想通。

可是江柚寧，偏偏選擇了一條糟糕的路，她只是一直退讓，一直跟他說對不起。

殊不知每一句對不起，都讓他更加失望。

他要的是：宋聿，你們宋家不欠我什么了，上一輩恩怨兩清，我要跟你永遠在一起。

他要的是：她堅定的說，我愛你宋聿。

他那會兒不踏實，要的是安全感，不是對不起。

任何人在感覺到自己不被愛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想逃開，或者鬧情緒。

她對宋家做的事，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不愛的表現。

宋聿對她容忍度，甚至比對父母還要高，任何事情，都有被原諒的可能，他只要她愛他。要她絕無僅有的偏愛。

江柚寧當時自以為自己處理得很好，現在看來，其實每一步都錯了。

要宋聿心死，那是很難的一件事情，不然江英芝不會到現在都會有宋聿想跟她和好的念頭，她把宋聿逼到這一步，那是許多失望累積的。

她跟宋聿好了那么久，她從未選擇過他一次。就連最開始的在一起，也是宋聿卑微的一句“柚寧姐，我會對你好”換來的。

江柚寧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沒有一次選擇他。但真沒有，沒有人的愛情是這樣的。

江柚寧艱難都笑著說：“小蝴蝶，你也要好好愛爸爸。”

“小蝴蝶會的，小蝴蝶愛爸爸，跟愛媽媽一樣愛。”

江柚寧心情終于緩和不少。

宋聿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看見江柚寧和小蝴蝶在醫院門口坐著，江柚寧很白，白到幾乎有些病態，在陽光下，她看上去柔和而又安靜。

小蝴蝶在說著話，她就在一旁認真聽著。沒有半點不耐煩，甚至還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有那么一刻，他覺得江柚寧身上的母性很重。

宋聿點了支煙，遠遠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帶著復雜。

就在宋聿抬腳準備過去的時候，一句“柚寧姐”打斷了他的腳步。

他抬眼看去，王勵肆正好走過來，手里還帶著水果，他在看到小蝴蝶的時候，明顯的頓了頓。

宋聿還算了解王勵肆，他在國外長大，不在意國外那些禮節，他想來看人，那么只是真的想看。

王勵肆如今，看似不過對江柚寧有些興趣，他自認為運籌帷幄，但宋聿知道，如果王勵肆這時間持續得久一點，大概會真陷進去。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他們。

江柚寧看見王勵肆的時候，很自然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他坐下。王勵肆在坐下之后，又下意識的往她靠了靠，江柚寧看上去也并不排斥。

宋聿依舊站著沒動，但江柚寧看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