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就是我救你了，你還覺得我無所謂你的死活么？”她語氣跟目光，都很平和。

宋聿因為江柚寧的話，徹底安靜了下來，只是無聲的看著她。

“你正好在附近？”片刻后他問。

“特地去救你的。”江柚寧說，“你心里清楚，那種荒郊野嶺，不可能會有人在附近。我聽到了風聲，連夜開車過去的。只不過還是過了一個小時，你已經被雪覆蓋住了，很難找到你在哪。找你花了點時間。”

她說的似乎是輕描淡寫，實際上，那會兒，非常困難。

江柚寧穿的也不厚，可還是在冰天雪地里，一遍又一遍的仔細尋找。而后挖了幾塊地方，才勉強找到他。那里的雪，非常非常大，江柚寧找到宋聿之后，又顧不得手上的傷，得從雪地里，把宋聿拖到車上。

很快積雪就覆蓋住了她留下的血跡，而溫度低，血液流速慢，最后她甚至感覺血液都凝固了，她呼吸困難，感覺自己像是要死了。

血液循環驟慢，極其危險。

好不容易上了車，車子卻發動不了，被困在雪里，大雪幾乎掩蓋住大半車身。

宋聿已經失去知覺，江柚寧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摩擦他的肌膚，讓他生熱。唯一的一件大衣，也蓋在他身上。她凍得腦子麻木，還護著他。即便他跟冰塊一樣，她還是遏制住想撤走的本能，用肌膚貼著他。

那是透骨的冷，不過她一動不動。

江柚寧聯系了宋軍，然后在雪地里等待救援。

兩個小時后，宋軍才找到她，他帶著隨行醫生和設備，她當時已經昏過去了，不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宋軍之后跟她說，宋聿在她住的地方待了兩天，在確認他沒什么事之后，宋軍也不敢明著讓他的對家知道是江柚寧救的人，就隨便找了個人多的路口，把他丟了下去。

江柚寧身體差，花了很久很久，才徹底醒來。準確差一點點，她就醒不過來了。

差一點點，這個世界上，就再無江柚寧了。

可是她還沒有看見小蝴蝶長大成人，她不舍得死，就跟當初在很糟的情況下一樣，她不放棄小蝴蝶把她生下來，她也沒放棄自己，所以熬著活了下來。

所以江柚寧自己也覺得，她是一個很有韌性的人，她吃了很多很多苦，卻從來沒有抱怨過。她也不覺得有什么值得抱怨的，這都是她選擇的路。

宋聿目光復雜，到底是問道：“所以你是因為什么救我的？”

“小蝴蝶，總得有一個親人留著，我當時以為我活不久，所以我選擇讓你活下來。再者，利用你是我不對，就當我補償你。”江柚寧道。

他似乎等著她再說點什么，可江柚寧到底是沒有再開口。

“所以說，是為了女兒，并不是因為我。”宋聿意味不明的說。

江柚寧移開視線，“都過去了，宋軍也是無意提起，希望你別放在心上。如果你非要計較，我肯定會護著宋軍。他跟了我很多年，在我心中的位置，就如同屈琳瑯在你心中的位置。宋聿，我不希望為我們鬧得很難看。”

“我跟琳瑯是情侶，你們跟我們能一樣？”宋聿嘲道，“還是你把他當備胎，也有跟他一起的打算。”

“他永遠不是我的備胎。”江柚寧再次看向宋聿，“只不過，小蝴蝶太小了，等她長大一點，我跟宋軍……也不是沒有可能。”

宋軍對于江柚寧來說，不僅僅是左膀右臂，也是一直陪伴在身邊的人，他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人生的路這么長，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是親人、愛人亦或是朋友，其實都沒有太大區別。她尊重宋軍的選擇，她希望他能找一個喜歡的人。但如果宋軍愿意一輩子陪在她身邊，她也接受。

只是這是以后的事，現在都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