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始至終，都不肯給我一個孩子。我以為他不喜歡小孩，原來他只是不要我給他生。”江英芝淚流滿面，“我以為他不喜歡，我遷就他，沒想到他早就有了。他可真愛你母親啊。”

江柚寧想伸手替她理一理亂糟糟的頭發，卻被她給避開，江英芝哽咽道：“我對他那么好，他卻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你母親啊，當年也瞧不起我用包辦婚姻捆住你姑父，現在該說是你父親了，你母親一直是瞧不起我的，于是他跟她一路，同樣瞧不起我。后來我想，你母親既然嫁給了我兄長，我便沒有跟她計較，當她如親人。”

“他們都以為我不清楚他和你母親的事，其實我知道得很多，我只是不提。但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母親不和，他們都不知道原因，只有我和你母親心知肚明。”

“姑姑，休息一陣，事情很快就過去的。”江柚寧拉住她的手，可是手心冷冰冰，冷的她心跳都慢了一拍。

“柚寧，過不去的。我咽不下這口氣，我恨你姑夫，恨你母親，也恨你。”江英芝渾濁的雙眼看向她，“你別再喊我姑姑了，我不是你姑姑，我們半點血緣關系也沒有，你是你姑父和你母親，背叛我的產物。”

江柚寧一字一字，鏗鏘有力道：“您永遠是我姑姑，是我最親近的人……”

話音未落，江英芝就給了她一記耳光，打斷了她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你要真把我當姑姑，便不會瞞我這么久。柚寧啊，我甚至現在不敢想去死的事，我怕死了之后，被你姑父對你母親的深情刺瞎眼，也怕他們笑話我，你看，我多好騙，自己天真的不要孩子，還掏心掏肺照顧情敵的孩子。”

江英芝抖動著身子，難過得不能自已。

“姑姑。”

江英芝突然喝道：“滾！你給我滾！”

江柚寧沒見過這樣的江英芝，她安靜站立許久，到底轉身離開。吩咐完家里的阿姨照顧好江英芝之后，就沒有打擾她。

她很平靜，似乎沒有被傷到分毫，冷靜的吩咐宋軍解決輿論，調查輿論的源頭。

再然后，她給葉晨曦打了個電話。

在漫長的無人接聽之后，她自言自語道：“我想跟你說會兒話。”

江柚寧很快就把手機放下了，一切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哪怕在宋聿面前，她也沒提半個字眼，只是說了這大概不是偶然。

事情怎么傳出來的，也不難。但不會查到主要人物的，只是一個江氏很普通的職員，或許是她之前在江柚寧跟江橫山的相處之中知道了點什么，要不就是有人授意。

兩種結果，只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江柚寧有耐心，查到了就是大魚，所以她派人盯著這人。

宋聿擔心她，一會兒就給她打一個電話。

江柚寧微笑著說：“這點事情打不到我的。”

可她夜晚，會不停的給葉晨曦打電話，沒人接，但她不知疲倦。最后她緊緊握著手機，閉著眼，那樣無助。

江英芝不見她，她也從不去打擾。只是每天詢問她的情況，把所有江英芝感興趣的事情，都跟照顧她的阿姨說了一個遍。

她告訴自己，要慢慢來，不要慌。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陪著江英芝，她很愛她。

只是沒到那一天，江英芝吞了一整瓶安眠藥。

江柚寧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其實心里沒什么波瀾。只是從床上起來的時候，腿走不動路摔了一跤。

她茫然又冷靜，等待江英芝搶救的時候也沒有哭。只在江英芝被救回來之后，她松開緊握掌心，上面的指甲印已經出血了。

江柚寧這次跟葉晨曦打電話，后者終于接了，葉晨曦愧疚的說：“去了偏遠地方玩，信號不好。我馬上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