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寧沒有說話。

宋聿隔天回了一趟家里，宋母看他落魄模樣，也很心疼，見他回來，以為他是服軟了，讓他回家里休息，又讓阿姨熬了雞湯。

他卻不肯往家里走，道：“您能不能借我點錢？她要上學，錢我會慢慢還您。您怎么逼我都好，不能把她的前途毀了。”

宋母的笑意消失了，無情道：“那是你們的事。你要是一天不肯回來，你怎么樣，我都不會管。”

“媽，您是不知道她有多好，我很難過的是，您甚至不愿意多了解了解她。”宋聿道，“您不愿意幫忙，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宋母失望道：“所以你為什么就不肯回家？非要找一個我不滿意的女人當我兒媳？是你被鬼迷心竅了。你就算死在外面了，我也不會同意她進門的。”

宋聿看著她，說：“她真的很好，不跟她在一起，我這輩子都會遺憾的。她現在在我身邊，我想抓住她而已。”

“那么祝你幸福。”宋母道，“我等著你被現實打敗那一天。”

宋母也禁止了其他人對他的幫扶。

最后宋聿在學校里打聽，對于沒有畢業的學生來說，工地或許是最好的去處，在這座城市，一天能有五六百。宋聿想也沒想就去了。

第一天他就被烈日曬得受不了了，昏倒過一次。但第二天，他還是繼續過來了。為了攢錢，吃的上面他很節約，穿得更不必提。能賣的一些電子設備，都以很低的價格賣出去了，只要給錢就賣。

到江柚寧上學，所有錢加在一起，勉勉強強湊夠五萬。

江柚寧雖不知他在干什么，但看他疲倦模樣，第二次開口勸他：“宋聿，回去吧。”

宋聿就笑了，他認真的說：“可是跟你在一起，我還是覺得很快樂。”

宋聿這一干，就是很久。開學之后的周末，再或者沒課的時間，他都會想盡辦法去賺錢。沒有人知道他受盡多少白眼，被罵了幾回，受過多少傷。

一回家看到江柚寧，他總能很踏實。他的付出，都是有意義的。

能讓她多點生活費，能多給她買點東西，一切都值得。

江柚寧跟宋聿的生活就這么繼續著，他們只是一對平凡的情侶。

途中江柚寧也見過宋母找宋聿，不止一次，最后都不歡而散。

她也撞見過程英芝，那是她回去見江英芝，原因是江英芝跟江橫山對上了，她在江橫山身邊，素來沒什么地位。除了她自己認為她是他太太，江橫山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一年，尤其糟糕。江柚寧也是后來，得知那一年，江英芝跟江橫山之間的矛盾起源，是自己的生母。江英芝因妒謾罵，惹得江橫山不快。江橫山高興的時候，還念點舊情。不高興了，她便什么也不是。她也不過是一個靠他養著的富太太，日子如何全在他一念之間。

江英芝要面子，日子過得舉步維艱，不少人看她笑話，她也在強撐。

江柚寧回來開導她。偏偏那一天，江橫山也在。他西裝革履，叼只煙，像笑，又像是警告：“你以為你跟宋聿一起了，又怎么樣？”

江柚寧沒有理會，有江英芝在，不管怎樣他面上也會收斂幾分。陪她半天，離開時，江英芝給她轉錢。她沒有收，道：“您給自己留著，我有錢。”

她離開的路上，就碰到了宋母。

宋母仿佛看她一眼都要折壽，她原以為她不屑跟她說話。卻在兩人擦身而過時，道：“我不可能接受你的。”

江柚寧早已清楚，朝她溫和笑笑。

直到宋聿再次生病，肺炎，住院那天，宋母來了。她看著瘦得不成人形的宋聿，忍不住落淚道：“你就非要這么逼媽是不是？”

宋聿溫柔拂去她臉上的眼淚，有氣無力的說道：“媽，可是她真的很好很好啊。你認為是她帶壞我，可是兒子要不是因為她，兒子只是個不學無術的人。她非但沒有帶壞我，反而在讓我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