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不想看，她以前的日記，說的怎么可能會是他，以前她會提及的，只有徐斯言。這本日子他看過三十篇，二十九篇都在寫和徐斯言的那點小甜蜜。

他轉頭認真擦柜子。

“爸，你看看吧?！?br/>
“爸爸沒空?！?br/>
“媽媽說你討人喜歡，你真不看？”小蝴蝶道。

宋聿的動作停下來，眼底有幾分將信將疑，猶豫幾番，還是接過她手里掉出來的那張紙。在看完上面的文字之后，突然眼底就有笑意閃過，他松開日記本，不搞衛生了，拿著日記本走進了書房。

“爸，柜子還沒有擦呢！”

“你也十歲了，主動替爸爸分擔一點。”

小蝴蝶別無他法，只能全部自己干了。

--

宋聿在書房里，翻開了日記本。飛快跳過了之前的三十頁。

日記里有好多空白，沒什么事情發生時，她就任由本子白著。再出現到有文字的頁數時，寫的只有一句話。

“要跟他試試嗎？”

往后兩頁是：“我們在一起了，希望我能幸福。我不知道我的選擇正確與否，不知他是否值得，看他干的種種傻事，我想違背一次自己的理性，我沒那么喜歡他，但有一點。”

如同少女那般，帶著虔誠的懇求，對未來的憧憬。

往下翻，是他們所有做過的事情，很多他不記得了的小事，都在日記里一一出現，吃過的哪家飯店，去過的哪條街道，她都詳細記錄著。

他們很艱苦住地下室的那一年，在她描寫之中，都帶著滿足，物質條件并沒有影響到他們什么。她的每一個字里，也都帶著對他的心疼。她很驚訝他的堅持，江柚寧有過感動，也祝愿他。

日記似乎都在圍繞著他打轉，徐斯言出現過的兩次，她的描寫也很平淡，他早就變成了一個不重要的人。

“讓我們這輩子都這么好吧。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很意外，我以為我不是日久生情這種人。但是我就在保持清醒中，逐漸還是跟他越來越親近。希望宋聿這輩子不變心?！?br/>
宋聿也看見江柚寧的這條新年愿望。

他嘴邊才蕩出笑意，后面幾句，卻讓他落下淚來。

“宋聿，你為什么不回家?！?br/>
“小混蛋今天又沒有回來?！?br/>
最后是她寂寥落寞的文字。

“他好像不怎么喜歡我了?！?br/>
她的難過，一點點加深，最后延伸到絕望。

宋聿緊緊握著日記本。

他很久沒有這么難受過，痛得心臟一抽一抽。她對他的表現，他一度認為她不愛他，他以為她一直在想著別人，怕自己越陷越深，刻意跟她保持了一些距離。

宋聿很遺憾，因為江柚寧每一個以為他沒有回家的時候，他其實都在樓下坐著，他經常點一支煙，在樓下一坐就是一整晚，他想上去，可又沒有勇氣，最后在天亮時，又重新開著車子離開。

很長一段時間，都這樣。宋聿以為江柚寧是默許他離開她的意思，是她覺得他可有可無，現在回過頭去想，她分明是開看了，以為他不喜歡她了，所以不再挽留他。

江柚寧不會主動去挽留人的，他既然要走，她不會擋住他的去路。

于是他們關系每況愈下，越發疏遠，她甚至不會再來找他。

宋聿自己呢，他想給她足夠的時間，他不信時間夠了，她還一直忘不了徐斯言。他在她還放不下徐斯言的時間里，給她自由，他離得遠遠的，讓自己不心煩，也不干涉她。

緩個一年，她總能忘記他了吧？

可是宋聿自己沒有等到一年，有一次江柚寧生病了，他就跑回去看她了。她看起來非常脆弱，虛弱的如同紙片人，宋聿跟她并不交流，但照顧得盡心盡力，江柚寧或許是不知道怎么開口跟他說話的意思，在他看來，就是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