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墨雨云間+度華年:楊婉/蕭蘅4
楊燁看著眼前密信又看了看身旁那根跟隨了他幾十年的槍,心里百般不舍,其實他比誰都清楚,夏王早已不是當年毫無根基的皇子,俗話說得好,狡兔死,走狗亨。
如今他的帝位已坐穩,怎還需要在潛地從龍時期就陪伴他左右的老臣呢?
可世家與皇權斗了幾百年,楊燁一直覺得這是無解的糾纏,可聽到小女的那一番話,才終于承認:不管世家是贏是輸,楊家都不可能一直昌盛下去,若要權勢就得付出性命,若要性命就得拋棄權勢。
楊燁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他一個大老粗竟然還會有面臨這樣的選擇,老天可真會開玩笑!
在昏暗的燭火下,他看了看一旁沉睡中的楊婉和楊泉,他揮刀砍向了自己的左手,一陣劇痛傳來,楊燁凄慘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軍營,在外巡邏的將士瞬間一涌而進........
天光還未大亮之時,就見大夏軍營之中有一匹快馬飛奔而出,信使身上背有一塊黑色包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累贅之物。
那信使快馬加鞭,黑衣夜行抵達大夏王宮之時,已是深夜,但夏王依舊接見了此人。
待夏王打開包袱之后,頓時一股血腥之味彌漫開來,里面赫然是一只斷手,夏王被斷肢一下,火氣當場就上來了,直接站了起來怒罵道:“好一個楊燁這是在給朕下馬威嗎?!”
信使被君王的怒氣所震懾立刻跪了下來,顫抖著說道:“圣上息怒!這是楊將軍自己的手......”
“什么?!”夏王此刻眉頭緊皺,立刻讓身旁的太監去查看那包袱里還有何信件。
太監先是仔細探查了那斷手,發現里面竟然緊緊握住一枚兵符,旁邊還有一封被血水浸濕的書信,他立刻馬不停蹄地遞給了夏王。
夏王看到那枚兵符先是一驚,后又眉頭緊皺,趕緊打開了書信,楊燁在書信中陳情自己因一時心軟救了敵國將軍,雖對大夏無背叛之心但卻做了此等家國難容之事,深感慚愧于是自斷一臂,歸還魚符自請辭官,從此閑云野鶴,不再踏足故土半步!
“哼!”夏王看完信后,怒氣值直接拉滿,狠狠將手中的信件摔在地上,“好一個楊燁.....以退為進!到底是誰給他通風報信!給我查!查出來將此人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皇上,息怒!您的意思是那些個楊家兵只是表面依附,背地里卻將您的意思透露給了老將軍.......所以......”
“否則你以為楊燁一屆武夫能有如此計謀?如今正是兵荒馬亂、邊境不安之時,朝中無人可代替楊家.......太子和肅王尚且年幼.....世家虎視眈眈......朕此刻正是需要楊家之時,本以為可以將楊燁騙回京城找人殺掉楊燁長子,再借此機會納了楊燁之女,如此一來,楊家獨留一個四歲的幼子楊泉。
在此子成年之前,料他楊燁也不敢輕舉妄動,待日后太子和肅王成年,朕再殺他不遲......可不曾想他竟自斷一臂將他救敵國將領之事呈上來......這不是逼朕嗎!
若朕此刻應他之言,不就是將兵符從楊家換到另一個世家?說不定日后比楊家更難對付。若朕不應他之言,那通敵叛國之罪豈非如何也落不到他楊家的頭上?那日后朕還能拿什么借口將楊家的兵權奪走?!”
夏王越說越生氣,最后深思熟慮后即刻下了一道圣旨,先是感念楊家為護邊境安危在那等苦寒之地戍守幾十載,最后同意楊老將軍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