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堅，你找到新工作了？”

    歐陽晴問。

    “是啊，我現(xiàn)在在一家法律事務所當助理。”

    我趕緊把擺了一地的打印材料都收拾了起來，好讓我這位房東巡視一下她的領地，證明我沒有在她的房子里大肆搞破壞。

    她隨手翻了翻我打印出來的這些材料。我能看到，她此時投向我的眼神，好像帶了一絲——羨慕？

    “你現(xiàn)在還能看得進去書啊！”

    她驚嘆道。

    “看不進去怎么辦啊！我們國家有300多部現(xiàn)行法律，上萬條有效的司法解釋，還有不計其數(shù)的判例。要想讓當事人相信你的能力，對這些就必須做到一口清……”

    她撿起一本《怎樣打造爆款短視頻》。

    “當律師還要看這個？”

    我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道：

    “我做了個普法的‘抖手’號……你呢，你找到工作了嗎？”

    歐陽晴機械地搖了搖頭。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今天一家小公司通知我去面試，那個老板真下頭，居然問我，如果我需要跟他出差，為了節(jié)約成本，我能不能接受跟他同住一個房間！我把一杯水潑在他臉上，轉(zhuǎn)身就走了……這種事，這個月已經(jīng)發(fā)生三次了。”

    我很想抱一抱她，安慰她，對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但我知道這些屁話沒有意義，所以我只能沉默地聽著。

    “我原來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女，覺得自己多才多藝，潛意識有點瞧不起你，也瞧不上方小慧，甚至有些瞧不上向升。現(xiàn)在我才明白，退潮之后，你才知道誰在裸泳。咱們四個里面，我一直是最幼稚的那一個……

    我一直幼稚地以為，以我的條件足以吸引一個優(yōu)秀的男人心甘情愿地供養(yǎng)我。但事實上，這世上根本就沒有誰應該供養(yǎng)誰，這世上只有交易，沒有愛情！但是我甚至拿不出可交易的東西！我的才藝支撐不起我的靈魂，我的靈魂也沒有堅強到能讓我去出賣肉體。真是高不成低不就！金堅，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歐陽晴當然也不指望我能給她一個答案。畢竟誰都沒有辦法替別人過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