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歐陽晴她們都睡下了，我拎著一瓶起泡酒，背靠椰子樹，坐在空無一人的海灘上，看著手機里的朋友圈留言傻樂。

    夏雪怡坐在我旁邊，問我這么晚了不睡在干嘛。

    我故作高深：

    “在思考。”

    “你在想方小慧吧？”

    夏雪怡故意往我心口上捅刀子。

    “我記得你去毛里求斯那天，方小慧和許少聰住的是一棟海上別墅——看，就是那邊那種。你肯定觸景生情了吧！”

    我苦笑道：

    “謝謝你，雪怡。我其實知道，你之所以策劃這次旅行，就是為了讓我從那件事中徹底走出來，跟過去做一個告別，告訴自己我現在過得很好。

    你知道嗎，我從小在農村長大，上高中之前都沒出過省，人生第一次看見大海，就是去毛里求斯那一次。當時時間緊迫，根本沒有好好感受，大海是什么樣子的，海風是什么味道的。”

    夏雪怡善解人意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搖了搖頭，說：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在你這兒博同情，而是我現在突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窮人何以成為窮人，就是因為窮人眼里只有對錯，而富人眼里只有搞錢。

    所以窮人收獲了道德，而富人收獲了金錢。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這回來到邦勞，我才真的理解方小慧了。

    清高是因為你沒享受過，氣節是窮人最后的遮羞布。

    真把他放這兒享受幾天，誰都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