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副眼神，我不由得又心軟了。我解釋道：

    “小慧，你難道忘了嗎？我這人在生活上就是個白癡，也談不上有什么物欲，在滿足吃喝和工作需要的情況下，身外之物對我來說越簡單越好！你不信的話去看看我的衣柜，我只有一套西裝和一套行政夾克，開庭和直播時換著穿，其他的怎么方便怎么來！我現在已經不缺錢了，我可以買很多套，我也有了買房買車的能力，但是我覺得沒必要，我現在還在奮斗的年紀，車房之類的外物就算再好，對我來說也是羈絆！”

    方小慧的眼眶濕了，但她隨即展顏笑道：

    “是啊，我怎么忘了……買禮物這種事情，一直都只有我在意，你從來不去想給自己買什么東西，你只想為我們奮斗出一個家……一個我現在再也不能擁有的家……”

    說著，方小慧又哭了。

    我嘆道：

    “其實我也不是完全為了你才奮斗的，在這一點上，咱倆其實是一樣的人。小慧，你這些年一直這么努力，是為了這輛車才努力的嗎？是為了一套房子才努力的嗎？我相信你不是的，否則你也不會取得今天這樣高的成就！

    說到底，咱倆一樣，都是在人生舞臺上奮力跳舞的人，我們都想跳出最精彩的樣子，向這個舞臺證明我們來過！”

    “……唉！我真傻，刻舟求劍的故事，諷刺的就是我！我總以為，就算我傷害了你，只要我成功了，我可以拿出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來補償你！可是我忘了，你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還停留在原地呢？你現在根本就不需要，也看不上我的補償……”

    “小慧，你別再內耗了，什么補償不補償的！人生聚聚散散，那是常有的事！我也沒有缺胳膊斷腿的，而且要不是那件事，我現在也掙不了這么多錢！”

    方小慧執拗地搖著頭。

    “不行，如果我不補償你的話，我過不去我心里那一關！”

    我無奈地笑道：

    “那行吧，等下次我去北京，你請我吃頓飯，就當補償我了！”

    “不行！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而且我知道你會繼續躲著我的，你就算去了北京，也不會找我的！你說咱們是親人，但是你心里還是把我當成一個傷害過你的親人，一個你不愿意來往的親人！”

    方小慧的聲音又帶上了哭腔，她輕輕地拳頭捶打著我的胸膛，抽噎著說：

    “金堅，你為什么不能是個渣男呢？你為什么不能傷害我呢……”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似乎越來越難以排解胸中的憤懣。但是這時，催促登機的廣播已經響起。方小慧倔強地哭泣著，似乎還想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轉身抹著眼淚走進了安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