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奶就是拿捏著我有了身子，在季家能立得住了才敢說這些！”錢雪誠也開口了，他聲音有點嘶啞，便是季家有手藝本事那也是留給他們孩子的，萬萬沒有從錢家找學徒的道理。

    “那現在這是？”季榕夏不明白了，院子里的草哥兒和小荷是怎么回事。

    “我就跟他們說了，學徒這事我和誠哥兒兩人做不了主，不如帶個丫頭來幫著干些活，說起也是在縣城里見過世面，便是在縣里說不到什么好人家，在村里也能好說人家些。正好你不是出嫁了，屋子也空出來了，能給她住。”洪月蓮也不想要找這麻煩，可季家一時半會地還要從錢家買木料竹子呢，也不能把關系走死了。

    “他們又因著選誰過來吵起來了，把誠哥兒氣哭了。”

    錢雪誠急急說道：“我是大房的，可我們大房沒有合適年齡的孩子，我就想著帶三房的小荷過來，她今年十三了，在縣城里住兩年正好是說親的時候，我爺奶非要讓我帶四房的小蓮，她今年才四歲！來了是我伺候她還是娘伺候她，我死咬著沒點頭，這才把小荷帶了過來。”

    季榕夏聽得暈頭轉向，要他說錢家這人丁太多，他記都記不過來。

    他大概知道，錢家有四個長成的漢子，兩個長成的姑娘，姑娘都嫁出去了，四個漢子也都娶了妻。

    季榕夏聽她娘說，錢家老大老二都是勤懇能干的，前些年老二出去打獵掉到了陷阱里，等山上的獵戶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就留下了草哥兒這么個遺腹子，孩子一生出來，他娘看是個小哥兒，直接就改嫁了。

    老三機靈些會偷懶，但也會干活，老四就不行了因為是小兒子被寵得不得了，農活都沒干過多少，說是還讀過幾年書，結果什么都沒讀出來。

    季榕夏眨巴眨巴眼：“那草哥兒怎么也來了？”

    洪月蓮說起這個還有些生氣，但想到草哥兒就是個八歲的孩子，她又沒法真生氣：“他自個找過來了。”

    “自個找過來的？！從村里？這么遠？”季榕夏雙眼瞪大吃驚道。

    “那可不是！”洪月蓮壓低了聲說，“他爹娘都不在，在錢家平日吃都吃不飽，錢家也就是誠哥兒和小荷他們兩個大的，見他可憐偷偷給他些吃的，小荷一走，他心里害怕活不下去，今早就跑過來了，讓他走他也不走。”

    “你不知道他來的時候衣裳破破爛爛的，但衣裳洗得干凈，聽小荷說，錢家的衣裳都是他一個半大的娃娃洗。現在天熱，他就夜里自己去河邊洗澡，是個愛干凈的娃娃。我看著也不忍心。”

    季榕夏心想，從村里自己找到縣城里來，還沒出事，這孩子真是厲害。

    洪月蓮又說了：“這孩子一來又是劈柴又是幫著洗衣裳的。”

    “這孩子可憐見的，我想著實在不成就留他跟小荷做個伴。”

    “我也沒法子，只能又跑了一趟，跟錢家說一聲，結果錢家說要讓小蓮過來，讓草哥兒回去，你不知道，錢老四和他媳婦他們還拉著小蓮上門了要將草哥兒換回去，你誠哥兒發了脾氣，說非要鬧那他就去里正那里哭，說家里不養草哥兒，讓草哥兒跑到他這個出嫁的哥兒這里來了，看錢家有什么臉面，這才把錢老四他們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