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一場
它們的橫折撇捺組合得相當(dāng)隨機(jī),不在任何一類在文化體系里通用,一條竹簡里除了部分筆劃拼合物,還有與之融為一體的簡筆小圖案,圈圈畫畫出亂七八糟的弧線,渾然天成,很是任性。
“來吧,試試你兩個月的成果。”
他單手執(zhí)起一條竹條,另一手依照圖案,行云流水憑空寫畫,末了,手借勢推向冰面。
隨著他的動作,冰面頓時發(fā)出“喀嚓”一聲脆響,冬天厚重的冰面已然滿布裂紋,肉眼可見從裂紋處涌出細(xì)流的溪水,冰面變成大塊獨立的浮冰。
陶溪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浮冰在他的注視中萎縮,不一會便盡數(shù)消融,化入泛起花的溪水。
陶溪聽見了魚尾嘩動的聲音。
少年換了根竹簡,心情很好的勾起了嘴角。
“陶溪,快看這個。”少年一笑,丟掉竹簡,向上一指天,地平線升起光束搖曳直上,劃破了漆黑的夜,再嘭然炸起一團(tuán)四散流溢的光。
煙花一簇接一簇在夜空下扶搖而上,炸起爆破聲聲聲震耳,煙火世界中短暫地離開周遭萬物。
陶溪剎那間回頭,立于煙花墜光下的青年終于被閃爍的光影照亮了面龐,五官立體的不可思議,眉眼俊秀,長了張登得上殿堂的俊臉……
陶溪的胸腔擂鼓,借煙花炸裂的轟鳴掩蓋了一點少年人還不敢細(xì)究的悸動,他忙錯開目光,碩大的花火在空中肆無忌憚的綻開,一團(tuán)疊一團(tuán),在空中盛放重重花海。
月下的溪水倒影著花火盛宴,浮魚竟不知游曳在天,流光比魚更艷。
又有大片密集的煙花如碎星子,在枯樹后空點燃,星光閃爍,枯枝的黑影何其明顯,星河閃爍著聚齊半片晚空,造就剎那即逝的火樹銀花。
少年沒急著施展最后一條晷文,而是捏著其中一根失敗竹簡細(xì)細(xì)看起來,“我看看沒生效的晷文都寫了什么……”
他只掃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隨即一個字一個字把晷文從頭到尾讀了好幾遍,抬眼掃向那個埋頭狼吞虎咽年夜飯的:“這是六合天道的生死權(quán),你膽子太大了,竟然撬閻王生死簿墻角。慶幸邏輯有誤吧,成功了今晚誰也別想吃飯。”
晷文……年夜飯……
“哎,我這不是起死回生,兩條失敗晷文而已,應(yīng)該是哪個地方因果循環(huán)我沒想明白,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