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重開日(三)
相蕖在心里發(fā)誓與照武真尊不共戴天,臉上的表情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好消息是,他本來的態(tài)度也不大友好,因此看起來差別不大。
壞消息是,他本來的態(tài)度也不大友好。
照武真尊并不氣惱,瞟了一眼被迫閉嘴的江珧幾人,冷哼一聲:“是你師弟口無遮攔,該學學規(guī)矩。”竟然是大方地承認了自己欺負小輩的事實。
他誤會了相蕖和江珧幾人的關系,相蕖無意解釋,一意孤行地跟他嗆聲:“學規(guī)矩也該是由我派師長親自教習,輪不到不知哪來的阿貓阿狗越俎代庖!”
見相蕖不僅不知收斂,還敢如此大放厥詞,被迫旁觀的江珧幾人險些暈死過去,只能紛紛向自己這無法無天的小師叔投去懇求的目光,期冀于相蕖能夠閉上嘴巴,哪怕是被迫失聲也好。
相蕖清楚自己這是得寸進尺了,但他行事向來如此,如若有氣,必然要發(fā)泄給讓自己生氣的人,絕不憋在自己心里。打從嗆對方的第一句話出口,他便提起了十二分精神隨時準備迎戰(zhàn)。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本事多少有些自信,他自認雖然暫時還沒有把握能將照武真尊這等堪稱半仙的修士當場誅殺,卻也絕對足夠護著江珧幾人全身而退。
他是因為對自己的實力有數,自覺不算以卵擊石,可在場眾人對他可沒有自信,除他之外,都只覺得他無知者無畏罷了。
照武真尊亦然,然則他方才也不過是一時不爽,才故意出手嚇唬了幾人,對于相蕖的態(tài)度他并不放在心上,畢竟行走塵世多年,他早就過了和無知少年計較的年紀。
“牙尖嘴利。”他淡淡地評價,抬手對著相蕖的方向,手指輕點,便實現了江珧的愿望——定住了相蕖的身體,當然,也包括嘴巴。
他不管相蕖如何憤怒,手指再動,立時解開了江珧幾人身上的真氣禁制,問道:“素旋綺掌門何在?”
相蕖沒想到他輕飄飄的一指竟然真能封得住自己,全然不似自己的設想——他居然還真的以卵擊石了不成?一時間又驚又氣,只顧著運功沖破這術法。然而,他的真氣在體內轉了幾個圈,卻怎么也找不到任何禁制的蹤跡,仿佛一切正常,只是他自己選擇了不動、不言。
而旁邊的江珧偷偷瞥了一眼小師叔,見其無恙,連忙帶著師弟師妹恭敬行禮,答道:“掌門師尊閉關已有十年未出,師尊特命我等在此恭迎尊駕。”
“派你?”照武真尊嘴角一彎,似乎有些想笑,卻又很快地壓下來,問他:“你師尊是誰?”
這是要查戶口了,江珧連忙回答:“家?guī)熕庞鹫嫒耍怂呐伸`澤尊者座下首徒。”
伺羽真人便是相蕖的師兄,而那靈澤尊者則是相蕖的便宜師尊,也就是如今霜心派主事者凝魄真尊的派下迎客重任的愛徒。
相蕖不忘在心里嘲笑:讓你叫個小孩子來回話,往上數三代都說不到你認識的人頭上!
照武真尊果真眉頭微蹙,看得出來,無論是伺羽真人還是靈澤尊者,他都毫無印象。思索片刻,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罷了,看來我的動靜還是不夠大。”說著,他將手伸向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