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環
“我問是什么東西!”陸興昌好似老了十幾歲,胡子拉碴,一頭烏糟糟的頭發,眼睛發紅去搶母親手里的東西。一個頂高的粗衣小廝在中間攔著,“興哥兒,那是給孩子的,您要去有什么用呢。”
“興昌……”秦有生沒那個心力跟他搶。盒子被半拉半扯打開,露出里面的玉環。
秦有生一驚。
旁邊的陸興昌看見東西更是急了眼,他動作十分粗暴,想搶去又越不過眼前的小廝,瘋了一般大笑道,“好,好,好個敗家的,自家正經兄弟不想著,偏用在這些外人身上。”
“興哥兒!”小廝怒喝道,“話可要動腦子再講,您說的可不單單是您的妹妹,那也是唐家三夫人。”
陸興昌幾乎完全瘋魔化,大聲喊著,“我跟她十幾年一起長大的情分,身上流著一樣的血!我管她是什么三夫人四夫人,有了東西頭一個就要孝敬我!她欠我的!不是我,她能活下來?不是我,她能飛成鳳凰?如今攀了高枝兒,倒成了個六親不認的了。我呸,我早知道她那個性子,就是個壞種。”
這樣的大吵大鬧很快就引來不少鄰居街坊。秦有生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知道做什么好,惴惴捧著那壞盒子。那小廝面色鄙夷,“好歹也是親親兄妹,說這些話。索性也不是講給我們的,我想是找我不痛快呢。林場那么闊的地界,興哥兒怎么去不得、講不得?在這兒丟的誰的臉面,大伙心里可有數。”
陸興昌推開那小廝,叉腿站著,氣勢做足了,“誰說我不敢?我當著她的面也這樣說。現在是誰躲著不見?你倒不如去問問是不是她心虛?你們闊,怎么只叫我喝茶?客人到了,主人家面兒都不露,這就是你們大家里的禮數?充什么面子,就連聘禮也拿了走……”
“興昌!”秦有生手掐的死死的,“這些話怎么能講?”夫家收回聘禮,不管怎么說都是極不光彩的,她沒想到陸興昌竟然這樣不顧陸綺的名聲,當著這些人的面宣揚出來。
“反正我是活不成了,她也別想安生!”陸興昌往上一拉衣袖,露出青一塊紫一塊的胳膊,“我就要你們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五逆壞種,看看!這都是她叫人打的。”
小廝嗤一聲,“大半夜翻進林場,都摸進人家新房里去了,被當成賊也正常吧?”
“那是她設計害我!”陸興昌不依不饒。
“唉,怎么能做這種事,怎么說也是兄長啊。”看客里有人搖搖頭。“做出這種腌臜事,算哪門子的兄長?”
“你說不算就不算?這幾十年白養了?”
“說話可得管天地良心,他倆誰養誰?有些年紀大的做事還沒小的像樣呢。”
“那她總不能打他……”
“打就打了,由著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