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
秦有生不作聲,默默收了藥膏裝進匣子。
趙跡將她攬在懷里,“怎么了?”
“沒事?!鼻赜猩帜四樕系臏I,“我只求菩薩保佑,保佑你們不要有人再受傷了?!?br/>
“我這是小傷,不礙事。人這一輩子如果遇到事情都因為害怕失去而不去弄明白通透,活著就沒意思了?!?br/>
秦有生點點頭,“我明白?!?br/>
院門突然砰砰響起來,錢閑和趙軼往外走,站在廚房門口,看見秦有生撐著傘過去。外面的人也撐著傘,站在臺階下,矮她一截,昏暗的燈籠照不清他的臉。吳叔的聲音比風急,“弟妹,趙跡回來沒有?出事了,出大事了?!?br/>
“相……相公?!鼻赜猩仡^,趙跡已然撐了傘到她身邊,沉穩的聲音留在耳畔,“你安心在家等我消息?!?br/>
秦有生點一點頭。
院門關上,屋子里又只剩婦孩三個。
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斷,秦有生聽著鍋里沸騰翻滾的水聲有些恍惚:趙跡剛剛是回來了?這事不該懷疑的,自己不是還親自給他上了藥嗎?還說到了那個孩子不是嗎?她與李素揚素未謀面,怎么可能憑空知道消息的。她自顧自搖搖頭,怎么有點兒神志不清了。
會好的,她想起趙跡的聲音,是那樣的沉穩,令人安心。
等了很久,又只是門響。
“有生!有生!”敲門聲和著雷聲,一陣兒強過一陣。趙軼的心也跟著咚咚起來。秦有生推開門,看見雨水順著惠大嬸身上的蓑衣滑到地上,“你快去看看,陸家那個沒出息的去林場鬧去了,說是陸綺沒了。”
“你說什么?”秦有生冰冷的手一把抓住惠大嬸的胳膊。
惠大嬸虛虛扶一把,“真的,是真的。唉,那邊已經人仰馬翻了。你快去看看陸丫頭,孩子就交給我。”
秦有生像是經她提醒一樣,想起來自己并非一個人,“不……不,我得,我帶在身邊。”
三個人急急忙忙往柳葉街去,衣服上沾了不少泥水。
趙軼終于見了上次吃酒席的廳堂里面的樣子,全是人。一道花屏風門,黑紅木的屋子,三方都有,圍著大磚鋪的院子,砌出幾棵桂花樹。一圈圈人靠邊舉著火把,比不過里屋明亮如燈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