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起
無云飄下的雨像是細碎的日光,散在空中。很快,亮黃色的木梯變成深色,蓄的雨水從支窗邊緣淅淅瀝瀝滑下,里面是追逐打鬧的歡笑。外邊的道路完全騰出空來,偶有幾個撐傘做事的小廝快步通過。
花枝下,妙姐兒養的那只白貓兒竄上木欄來,爪子扒在刷過油的圓木上。沒等趙軼跑過去,便喵嗚一聲掉下去。他探頭去看,哪里還看得見影子。
螢云一向膽小,藍幽幽的眼睛總是在警惕。或許下次再有人提到妙姐兒的時候,又會偷偷冒頭來聽了。
趙軼下了一層樓階還有點兒恍惚,抬眼時驚一瞬。“虎哥找你。”沈遇倚在欄桿正中,風吹得人碎發亂飛。“你看過青青了?”
“沒去。木姐兒請我喝茶,說去樂府的事兒。”
兩人齊肩下樓,“她跟你說什么勁?”
“我看她樣子不好,隨口問了問。”
“也不是什么好去處。”沈遇側看趙軼一眼,道,“她是怕跟妙姐兒一樣回不來吧?”
趙軼嗯了一聲,隨手扒拉兩下隨步伐散開的額前碎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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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偏院里,錢閑和王虎身邊的幾個隨從站在屋檐下,除去正當值的,所有人都規矩站在院子里。申佑道,“到時候何星和你換一下,剩下的守門依著你原定的來。”
“好。”錢閑應著,把兩張名單遞給他,“主院和北岐院的名單都送過來了。眼下一百零八個閣間的票位全部售出,那邊的意思一個屋子留四個人,他們原有兩個,再添兩個。外邊一層樓一面也是四個,兩個傳話,另兩個小廝總錢箱。”
趙軼兩人走進院子,錢閑似有感應對上他的視線,沖他略一點頭。
趙軼拍了一下沈遇,“走了。”
沈遇留在人群后,看著毫無察覺的申佑把其中一張給錢閑瞧,“主院全是些丫頭們,給的這數上不上下不下的,再叫北岐院那些能說會道的撥幾個來,弄整齊些。”
趙軼才進了甬道,迎面撞上一個人,方觀海。趙軼沒和他打過交道,不過沈遇和方觀海認識,兩個人都是曲息樓蒙放帶出來的人。
對方目不斜視,出去了。
趙軼看了一眼,叩了叩房門,“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