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圖的話讓他明白，所謂的華夏聯盟并不打算繼續隱藏，但奇怪的是，這些年來朝堂上竟然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所有稍微了解華夏聯盟的人都在這里獲得了利益，而且這些利益相當可觀。

    然而，大明的財富已經被皇室、貴族和士紳瓜分殆盡，他們究竟是如何找到新的財路的呢？

    “海上貿易，益庵公是否知曉，我在小琉球親眼目睹了多少紅夷巨艦？僅僅是我所見的就不下三百艘，更不用說那些我未曾見到的。而從大明各地駛來的船只更是數不勝數。”

    張瑞圖的臉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盡管作為晉江人，他對海上貿易的繁榮早有耳聞，但親眼目睹苔灣的盛況仍然讓他感到震撼。

    他不僅對苔灣海上貿易的規模感到震驚，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這些貨物都是要征稅的。商人們在發財的同時，華夏聯盟也在大賺特賺，這本應是大明的財政收入。

    但他也清楚，這些都只是空想。這些商人背后哪個沒有士紳的支持，或許還有宗室和貴族的影子。想要向這些人征稅，不僅要考慮能否征到，首先要做好面對死亡的準備。

    華夏聯盟則不同，他們與大明沒有太多瓜葛，而他們所謂的“海軍”確實讓張瑞圖感到震驚。

    袁崇煥在城池上布置的紅夷大炮他曾親眼見過，但將巨炮置于船上，他以前只聽說過。畢竟，當年紅毛的巨艦也曾被南居益在澎湖一戰全殲。

    但當他真正看到并親自乘坐過這些船只后，他意識到南居益的戰功可能存在問題，但隨即想到了朱樉，便釋然了。

    南居益在福建所立的大功就是平定海疆，擊潰紅毛，有了這樣的水師，還有什么不平定不了的？

    而且據許心素介紹，今年到苔灣采購的主要是葡萄牙人、荷蘭人和西班牙人的艦隊，他們的艦隊被一掃而空，后續派來的商船因為還不確定能否通商，也只過來了十幾艘。

    葡萄牙人因為反應迅速，他們在亞洲洋面的軍艦、商船大半得以保存，因此在若昂到達后，迅速與聯盟達成了通商協議，他們在馬來以及澳門的商船全都涌到了苔灣。

    這些被稱為“牙”的紅夷國家，對張瑞圖來說非常陌生，他家里之前不過是做一些與東瀛、朝鮮以及一些南北貨物的買賣。

    聽許心素說到極西之地仍有許多強大的國家，華夏聯盟的戰船就是從西夷那里仿制而來，這些消息就足以讓張瑞圖向顧秉謙解釋大半個時辰。

    在古稀之年，張瑞圖面對接踵而至的新消息感到力不從心。在與顧秉謙的談話中，他注意到對方已經沉沉睡去，于是便召喚家中的仆人，用一張舒適的軟榻將顧秉謙送回他的臥室。然而，張瑞圖自己卻難以入眠，他在書房中一直坐到深夜。

    顧秉謙之所以來到泉州，張瑞圖心知肚明，他們兩人的政治生涯已經走到了盡頭，甚至他們的后代繼續求學也變得困難重重。雖然讀書不成問題，但要想通過科舉獲得功名，卻是難上加難。

    與普通百姓和一些地方官員或京城中的低級官員不同，張瑞圖和許多大臣都感受到了大明王朝的動蕩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