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新的轉機出現之前，大家還是按照舊有的慣性繼續前行。

    何為忠誠？若無生命與財產之保障，談論忠誠不過是空談。流民軍隊已通過行動詮釋了何為忠誠，而另一時空的眾多儒士則以投降清廷來解釋忠誠的真義。

    即便曹文詔所言的忠誠，也是基于明廷讓他升遷致富的前提。若非如此，若有人提及忠誠，那還有一絲可信度嗎？

    實際上，曹文詔自己也應該明白，自從他的軍隊全軍覆沒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已經注定，但他并未立即選擇自盡。

    大明朝廷就是這種作風，或者說大明的皇帝大多也是這種作風，對于失去士兵的文武官員，都是可以隨意處置的，朱由檢表現得尤為明顯。

    目睹曹文詔被抬出，王嘉胤起身欲跪地，這位大腿粗壯，朝廷的總兵，富甲天下，部下遍布大明各地，這樣的人都倒下了，大明危矣！

    曹文詔至今仍不知曉撲京總兵朱樉見他有何目的？但自從會面之后，他的待遇便大幅下降，不僅飲食上，連那位“明媚”的小張護士也不再專屬于他一人。

    起初他還有逃走的念頭，并付諸行動，那是在懷慶府的時候，但一個斷了腿且鎖骨斷裂的人又能逃向何方？從那以后，他便被戴上鐐銬，封住了嘴巴。

    車馬行進二十多天后，他才被解除束縛，當他得知已經進入槐安府，且被漕運總兵的部隊押送時，他徹底絕望了。

    因為曹文詔記得非常清楚，朱樉曾言漕運總兵張佑是他的部下，在這里他被幾位看似首領的人告知，除非大明召回，否則他不被允許返回。

    首領們給了他兩個選擇，要么在名為夏國聯盟的地方度過余生，要么告知家人的位置，他們會設法將他的家人接來。

    曹文詔不相信大明會召回，也不相信夏國聯盟能將他囚禁一生，于是他選擇了沉默。

    八天后，他便看到了大海，他自然是見過大海的，在遼鎮從軍時也曾去過山海關，現在他不知朱樉的人將他帶上船意欲何為？

    盡管不知將被送往何處，但首先曹文詔就被自己將要乘坐的巨艦震驚了，遼鎮也有水師，但與這艘巨艦相比，兩艘加起來也不如它大。

    等他上了船才發現，他似乎是最后一位登船的人，因為上船不久船便啟航了。

    頭兩天他不敢與人交談，但觀察船上的人似乎大多是流民，卻都穿著相似的新衣。

    兩天后他開始嘗試與身邊的人交談，果然是流民，且多半是山陜人，曹文詔自己就是大同人，盡管大同被編入大同鎮，但他向來認為自己是訕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