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最多能借到八十華元，即八兩銀子，他立刻決定借滿八十元。

    盡管地下錢莊的伙計多次提醒他年息高達八分，但這并未改變他借錢的意愿。

    誰在乎？他曾是大明的副將，年入三五百兩銀子不在話下，何況這兩年他一直在外征戰，對大明的將領而言，出征就是財富的積累。

    若非此次戰敗被捕，這次出征本應是曹文詔從軍生涯中最豐厚的一次收獲。

    然而，在借貸過程中，他遇到了一點小尷尬。因為借貸需要他簽署文件，而曹副將這輩子除了會寫自己的名字，就只認得數字九。

    總共加起來不過十幾個字，面對那兩張寫滿文字的紙，他感到茫然。

    幸運的是，地下錢莊里那位俏麗的女伙計幫他解了圍，她悄無聲息地拿起文件，逐條念給他聽，還不時停下來詢問他是否理解。

    對于那些難以理解的部分，她還會耐心解釋，臉上沒有一絲輕蔑的表情。

    前大明副將曹文詔從未體驗過不識字的尷尬，但在聽女伙計念合同時，他感到極度難堪，因為連拉車的漢子都能認得一些字，還指著合同幫助女伙計一起向他解釋。

    在大明，文書工作總是由贊畫、書辦、賬房等人處理，即使出征時上級有什么命令，多半也是口頭傳達。

    更不用說出征了，就像上次行動圍剿王嘉王胤的部隊一樣，目標是消滅那支流寇，至于如何做到，上級一概不問，只關心任務是否完成。

    曹文詔坐立不安地簽了字，按下手印，他的衣衫前后都濕透了，像逃命一樣拿著五枚銀元和一疊票據離開了地下錢莊。

    “四保兄弟，你識字嗎？上過私塾嗎？”之前他和趕車的漢子交換了姓名，知道他叫馬四保。

    “嘿嘿，是到了亞加達之后學的，這里的長官說，不識字就是睜眼瞎，出門在外容易被騙，我們夏國聯盟什么事情都會在公告里寫清楚，有些什么事情都能去衙門查看公告?！?br/>
    “睜眼瞎”這三個字讓曹文詔感到頭皮發麻，難道不是嗎？像他現在這樣，如果剛才地下錢莊的合同里有什么貓膩，他不就只能睜著眼睛往下跳嗎？

    “什么，你有親友在衙門工作嗎？”聽說馬四保能夠自由進出衙門，曹文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記得馬四保說過他的親族都死光了，在大明，別說百姓了，他一個從二品的副將進了縣衙也要給縣令磕頭。

    “嘿嘿，這只有在我們聯盟才可能，任何衙門，只要想進就能進，嗯，不瞞老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