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明白了。”看著曹文詔緩緩移動身體，馬四保也意識到了，他第一次以上廁所為由進來時也是緊張萬分。

    這確實是一處官衙，剛才一路所見，許多房門上都掛著相同的豎立牌匾，大明的巡撫衙門他也去過幾回，那里的房間也掛著門匾，只是橫著掛的。

    “四保兄弟，那些牌匾上都寫著什么？”看著一間間屋子，都是回廊式的建筑，屋子之間也由回廊相連，里面還有木板搭建的長椅，隨時可以坐下休息。

    “哦，老兄，剛才經過的是工商司，現在是農事司，那邊是建造司，再遠一些的那座是行政司，那邊被幾棵大樹環繞的就是省府的正堂，據說高官就在那里辦公。”

    雖然不識字，但有幾個字曹文詔還是認得的，確實都是三個字的牌匾。

    “那省府正堂也能隨意進出？”那可就相當于巡撫衙門了。

    “那倒不行，不是不讓進，我們的官員說過，高官每日工作繁忙，而且正堂里的重要文件很多，人來人往不僅打擾公務，而且文件丟失也不好。”

    聽了馬四保的解釋，曹文詔也覺得有道理，普通百姓喜歡占小便宜，公事房里的紙張即使他們不知道是什么重要文件，偷偷帶回家擦屁股也是有可能的。

    “我們夏國每十天休息一天，如果老兄真的想去省府正堂，休息日可以隨意進來，那時還有人專門來引導、講解。”

    曹文詔怎么也想不通這里的官府究竟要做什么？在他看來，百姓對官府、官員失去了敬畏，這還怎么征稅、派勞役、審案？

    “種田也有休息日？休息日誰都能進正堂？”順著馬四保的話，曹文詔也繼續問道。

    “種田哪有什么休息日，就是工坊、店鋪和衙門有休息日，我們務農的如果覺得哪一天身體撐不住了，想休息就休息，只要不擔心田里的莊稼就行。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進這省府衙門，西方人如果沒有邀請就不能進，大部分土著也是不允許進的，但凡有通行證的都能進。

    或者長得像我們夏國人的也行，我們這里叫做納稅人，各處衙門都可以隨意出入。”

    自古以來，夏國的民眾對朱樉和官府懷有難以言喻的畏懼之情，想要改變這種思維定勢絕非易事。單純的宣講似乎效果有限，朱樉采取的策略是開放所有官方機構，除了軍事和保密部門外。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消除民眾對官府和官員的敬畏之心。政策剛出臺時，民眾對這些辦公場所還是保持距離，但人類的好奇心驅使他們最終嘗試接觸。一段時間內，民眾對參觀各種機構的熱情高漲，幾乎每個人都以參觀過這些機構為榮，甚至影響了正常的辦公秩序。

    這些機構在建立時采用了騎樓的設計，既適應南方強烈的陽光和多雨的氣候，又方便工作人員和來眾休息。聯盟各地的民眾對機構的好奇心持續了半年，甚至有人組團前來參觀，但機構不過是幾棟建筑，看過幾次后新鮮感便消退了。半年后，參觀熱情逐漸降溫，但由于地域廣闊、人口稀少，行政機關的占地面積大，反而成為了民眾休息的好去處。

    像馬四保這樣的車夫，在沒有工作時會進來喂喂牲口，或在樹蔭下的回廊中小憩，因此與工作人員逐漸熟悉起來。曹文詔對“納稅人”這個新詞感到新奇，雖然第一次聽說，但立刻能理解其含義。

    “老哥，在我們夏國，糧稅是兩成，其他的工坊、商鋪稅率各不相同，就連我這樣的車夫每月也要交一角錢的稅。”馬四保解釋道。

    “兩成糧稅，這，這……”曹文詔驚訝地喊道，他知道大明朱樉多次增加遼餉，現在的糧稅也不過一成多一點，兩成糧稅對百姓來說無疑是沉重的負擔。但看馬四保的樣子，似乎并不像生活在困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