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王還真的計劃，從淄州南下，下一站應當是新泰。新泰并不大，是一個座小城，所以有很大概率，不會成為金人的首要目標。

    他和林清研，剛好可以在那里補給一下。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淄州竟然已經淪陷，無奈之下，他只能和林清研選擇走野外。

    路上又遇見了金人公主，被迫進入山中躲避。這也間接導致了他們偏離了方向，看似在向南，實則在一路向西。

    而淄州的西邊，乃是奉符。之前他們在官道旁邊，看到的那條大河，正是貫穿鄆州和符奉汶水。此時被金人大軍圍困的小城，正是奉符！

    王還真抱著林清研，看著山下密密麻麻的金人，頭皮一陣發麻。懷中的林清研因為大量失血，嘴唇和臉色已經開始泛白。

    他焦急萬分，林清研此時迫切需要找個地方包扎。但是這是在戰場上，即使是戰場的邊緣，那也是戰場。從剛才飛來的箭雨就能看出來。

    哪里會有地方，供他們棲身？越是這種時刻，王還真愈發冷靜。他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四下打量之后。還是決定先下山。

    此處雖然視野遼闊，但是時不時有箭矢飛來，戰場上可不管你是不是平民。他低頭看了一眼林清研，深吸了一口氣。

    林清研等不了了，此時山下剛好有一座莊園。看樣子好像是被洗劫了一番，院子中還在燃燒。王還真決定先去那里避一避。

    他從身上將僅剩的衣服脫下，把林清研綁在自己胸前。然后拔出彎刀，將她背后的半截箭矢斬斷了大半，貓著腰便向著山下沖去。

    戰場雖然不大，但是看樣子應該是打了一夜。三丈不到的小城墻下方，堆滿了密密麻麻的尸體。金人的呼喊聲，廝殺聲響徹云霄。

    整個戰場彌漫著，刺鼻的血腥氣息。王還真所處的山峰，位于戰場的東面。面向戰場的一側，山上的樹林已經全被砍掉了。

    所以王還真只能沿著來時的方向下山，臨近山腳的時候，繞到了山下的農莊里。這一路雖然流矢不斷，但好在有驚無險。

    這農莊院子里的草垛，已經燃燒殆盡。整個農莊空無一人，地上遍布著散落的尸體和鮮血。看這樣子，這農戶一家幾乎無一幸免。

    王還真并沒有被尸體所打動，這一路走來，他見識過了太多尸體的各種死狀，已經幾近麻木。他徑直走向廂房，推開門一看。

    里面已經雜亂無序，炕上還躺著一個不著寸縷的年輕女子，死狀極為凄慘。王還真皺了皺眉，帶著林清研轉身向著另一間房子走去。

    這間屋子似乎是一間柴房，里面只有一些干柴。相比之下，還算干凈。他將衣服解開墊在地上，然后將林清研輕輕的放在他衣服上。

    似乎是動作太大，碰到了她的傷口。林清研自昏迷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便看到王還真轉身離去的背影，她張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