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曾經滄海難為水，先前王還真來到這個洞穴的時候，并不覺得難受。甚至在他得到通天法眼之后，還有些享受這個過程。

    不過大量的思考，逐漸沖淡了他的這個情緒。加之地下潮濕昏暗，他甚至有些懷念清元界，那鳥語花香的山谷了。

    只不過因為天尊囑托，而小六子等人又一直以他為尊。所以他并沒有表現出來，現在經歷了洞穴震顫和頂棚坍塌。

    那自陷落的洞口映射進來陽光，一下子讓他有些想要出去的沖動。王還真嘆了口氣，揮手散去了金甲天神的靈氣。

    那些落在天神后背上的石塊，也紛紛落地。只不過此時高度不高，落地自然也沒有什么傷害。容憐晴推著冰棺來到他身邊，仰頭看著那陽光和藍天，小聲開口道。

    “道長，是我拖累了你們。”

    “不，別這樣說。你是貧道的朋友，不管天尊有沒有托付此事，貧道都會選擇下來走一趟。貧道并不后悔，只是有些想家了。”王還真看著她笑著回道。

    “道長離家好久了嗎？難道出家人也會想家嗎？”容憐晴看著王還真，好奇的問道。

    “出家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自然也會想家。正所謂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人若離家，又該如何自處呢？”王還真笑著解釋。

    “道長說的是，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家的概念。自從妾身有記憶以來，一直是這樣渾噩度日。先前六子說這是一種逍遙，可在我看來，更像是一種枷鎖。”容憐晴語氣低落的說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其實是在保護你呢？你看這冰棺中沉睡的肉身，就連眉頭都是緊皺的。若非遇見困難，豈會如此？”王還真指著冰棺中的肉身說道。

    容憐晴看著冰棺當中，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聲音呢喃的說道：“再大的困難，難道要比現在這樣，無家可歸還要苦嗎？”

    “家只是一個形容，是一個方向。它可以是你的父母，可以是兄弟姐妹，可以是朋友發小。也可以是師傅師兄。只要你心之所向，那便是家。

    家與人而言，就是一個可以寄托靈魂之所。修行又不是讓人變得無情，恰恰相反。修行的意義，就是讓人懂得感情的意義，并且能順其自然的適應其中。

    正所謂爭其必然，順其自然。得之淡然，失之坦然。”王還真歪著頭，笑著看向她說道。陽光灑落在他濕潤的長發上，折射出的輝光，將他映的明亮如光。

    容憐晴聽完王還真的話，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她微微抬頭，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王還真，聲音輕柔的開口問道：“道長，這叫什么？”

    王還真聞言，沒有說話。而是抬起頭，透過陷落的洞口望著天空，不知是在回憶過去，還是在觀想未來。只聽他輕聲開口回道：

    “這一點，也是貧道受天尊啟發，最近才想明白的。天尊先前為貧道留下的符紙中，曾有言‘緣’。所以貧道將其稱之為‘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