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寧對亦真笑，“這下可好，咱們?nèi)巳擞蟹荩苟嘤辔页鲱^，大姐姐先挑吧。”亦寧知道大姐姐一貫在家里是有些特殊的，挑首飾、衣裳時(shí)從不爭先，反正不會(huì)短了她的用度，也對亦真格外貼心。按照年齒，也該是排行最大的亦真先挑。

    亦真想說孔融讓梨的典故，可還沒張嘴，就聽亦安跟著笑道，“大姐姐挑了，咱們才好挑。”一句話讓亦真又說不出口，只得把目光轉(zhuǎn)向匣子里。

    半晌，亦真挑了枚中規(guī)中矩的海棠金釵，亦寧隨后拿起一支芙蓉金釵，倒把品相好的三支落在最后。

    江姨娘瞧在眼里暗松一口氣，她的女兒本就排行最小，如今還是不知道好惡的時(shí)候，前面幾個(gè)謙讓，可不就把最好的落在她女兒身上了。

    亦安想著自己已得了一方好墨，便拿了最輕的那支玉蘭花釵，雖是最輕，可勝在雕工精細(xì)，又是玉釵，倒比金釵也差不到哪去。

    亦和見幾個(gè)姐姐都謙讓，自家也拿了并蒂蓮金釵，把那支最好的牡丹攢珠釵留給九妹妹。

    江姨娘拿過花釵滿眼喜色，嘴里罕見說了好聽話，“幾位姑娘心疼妹妹，我替九姑娘謝過了。”白成文給女兒們準(zhǔn)備禮物，又豈會(huì)差出去太多，江姨娘沾沾自喜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又不好說她。

    不獨(dú)姑娘們，陸氏和姨娘也各有禮物。

    白成文單獨(dú)拿出一個(gè)匣子來，從里面取出一枚萬年如意琉璃壽字菊花簪，碗口大的菊花用金子細(xì)細(xì)打了，底部又用紅寶石拼成葉子模樣，鑲著蓮子米大小的珍珠穗。單這幾項(xiàng)，便耗去不知多少金銀。更難得的是琉璃簪身上還用金漆填了萬年如意四個(gè)字，這份心意，便讓陸氏眼眶微紅，多日來積攢的焦慮消了大半。

    “又不是生辰，老爺怎么送這樣重的禮。”其實(shí)陸氏尋常置辦的首飾有比這更好的，她原本就出身大族，再不差這些花銷。只是在孩子和妾室面前有些不好意思，老大不小了，還整這一出。

    白成文并未覺得不妥，反而是親手給陸氏簪到發(fā)髻上。這下連亦安她們都坐不住了，覺得留在這里有些多余。

    亦安看著父親和嫡母恩愛的模樣，不合時(shí)宜地想，若是父親知道大哥順利長成且才干俱佳，后面還會(huì)不會(huì)納這些妾室。

    即使出眾似陸氏，也要面對底下這么多的妾室和庶子庶女。然而陸氏和白成文已經(jīng)算是恩愛夫妻，兩人從來沒有紅過臉。白成文自己也算潔身自好，在外沒有眠花宿柳過。

    亦安心里隱隱有了答案，但世事變幻莫測，誰又能知道誰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許沒有吳姨娘、蘇姨娘這兩個(gè)妾，也就不會(huì)有后面的江姨娘。

    對于亦安而言，她只想在古代過好自己的日子，把希望和未來寄托在素未謀面的夫君人品上，無疑是一件很危險(xiǎn)的事。

    周管事又捧了別的匣子給幾位姨娘選，江姨娘因?yàn)榕畠旱昧藢?shí)惠，這會(huì)子反倒賢惠起來，推讓一番后，各自拿走一支金釵。

    由亦真打頭，幾個(gè)姊妹輪流給陸氏和白成文奉上，兩人笑容滿面地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