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奶奶的離世
生命的脆弱和世事的無常總是讓人有些不知所措。奶奶的去世,對我來說,是一次深刻的生命教育,也是一次心靈的打擊。她是一位從舊社會走來的小腳老太太,經歷了無數的風風雨雨,卻始終保持著一顆堅韌而溫暖的心。奶奶本名楊曉冬,她帶著我的大伯父改嫁給了我的爺爺,就沒有了自己名字而改成劉楊氏了。爺爺在1960年,那個饑餓的年代,在我還未出生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世界。聽爸爸說爺爺是跟隨太爺爺闖關東來東北的,先是到了遼寧臺安,后來到長春的。所以我戶口簿的籍貫是遼寧臺安。
現在奶奶的去世,讓我感到一種深深的失落和哀傷。盡管自從我們從農村返回城市后,已經有三年沒有和奶奶生活在一起,雖然我經常去姑姑家看望她老人家,但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是無可替代的。她的身影,她的話語,她的笑容,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記憶里。
我們一家人,包括父親、叔叔和哥哥們去那個曾經整潔干凈如今荒蕪的公墓,為爺爺奶奶進行合葬。那是一個充滿歷史痕跡的地方,每一塊石碑都承載著一個家族的故事,每一片荒草都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到達墓地,我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由于十年動亂期間,我們家下放農村,加上出身問題,沒有人敢去祭祀,整個墓地都成了一片荒蕪之地。石碑沉入了地下,仿佛連同那些逝去的靈魂一起被遺忘。
父親很快找到了一個略微能看出曾經是墳頭的小土丘,說應該就是這里了。我堅持要獨自挖土,盡管我從未見過爺爺,但我想通過這種方式,盡一份孝心,表達我對他老人家的敬意和懷念。挖掘的過程是艱難的,也是充滿情感的。我們鏟子細致地挖掘,泥土翻飛,每一下都似乎在觸碰著歷史的深處。終于,我挖出了那塊沉沒已久的墓碑,上面刻著爺爺的名字——劉惠豐,雖然歲月已經讓它變得模糊不清,但那份家族的榮耀和尊嚴依然存在。
接著,我挖到了棺槨,它已經腐爛,只剩下一些殘片。直到我看到那些遺骨,我才真正意識到,這就是我的爺爺,那個我從未謀面,卻在家族故事中無數次被提及的人。叔叔小心翼翼地將爺爺的遺骨收集到事先準備好的木箱中,父親將奶奶的骨灰盒也放入其中。哥哥們繼續深挖,直到挖出一個足夠深的坑,我們將木箱和石碑一起放入坑中,然后一鏟鏟地將泥土覆蓋上去。
那一刻,我感到一種深深的平靜和滿足。我們完成了合葬,讓爺爺奶奶的靈魂得以安息。雖然他們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但他們的精神和愛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這次經歷,對我來說,是一次心靈的成長。它讓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生命的脆弱和珍貴,也讓我更加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光。在那個動蕩的時代背景下,我們每個人都在學習如何面對生活的挑戰,如何在困難中尋找希望,如何在失去中找到力量。
奶奶是在姑姑家幫助帶我的小表妹午睡時,突然發病昏迷的。送到省醫院搶救,診斷是腦出血。奶奶過去身體一直很健康,只是有時有低血壓癥狀。這次住院是我的記憶中唯一一次住院。
在醫院的病房里,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窗簾,一切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病房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讓人感到一種壓抑和不安。奶奶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她的臉色蒼白,呼吸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我放學后就在醫院奶奶的病床前守著,晚上我也不回家,看護點滴和氧氣瓶,每天用棉簽沾水給奶奶擦拭干枯的嘴唇。作業和看書也在病床前,困了就趴在奶奶身邊睡覺。父母誰都勸不走我。幾天過去了,奶奶一直沒有醒過來,我看見內科主任陳伯伯和父母,姑姑叔叔們商量,說已經是腦死亡了,撤掉氧氣吧。我聽到后哭著說我不同意,奶奶還有呼吸。直到哥哥們把我拉出去。因為這個事我好長時間不和爸爸說話。我當時怎么都不理解,想不通。其實在醫院環境中長大的我,早就知道死亡的不可逆轉,就是我的情感接受不了。
在那個時刻,我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和絕望。我看著奶奶,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我知道,她正在離我而去。我試圖用我的雙手,用我的聲音,用我的眼淚,去挽留她,去喚醒她,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我看著醫生和護士忙碌的身影,他們盡力地搶救,盡力地治療,但他們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種無奈和悲傷。我知道,他們已經盡力了,但生命的脆弱和無常,讓他們也感到無能為力。
在那個時刻,我感到一種深深的孤獨和無助。我看著病房里的其他病人,他們的家人圍坐在床邊,他們的臉上充滿了擔憂和焦慮。我知道,他們的心情和我一樣,他們也希望他們的親人能夠康復,能夠活下去。
在那個時刻,我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和不安。我害怕失去奶奶,害怕失去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我害怕面對死亡,害怕面對生命的終結。我知道,死亡是每個人都必須面對的,但我還是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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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時刻,我感到一種深深的憤怒和不解。我不明白,為什么奶奶這么善良的人,要遭受這樣的痛苦和折磨。我不明白,為什么生命如此脆弱,如此無常。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們無法挽留那些我們深愛的人。
在那個時刻,我感到一種深深的思念和懷念。我想起了奶奶的點點滴滴,她的慈祥,她的善良,她的堅強,她的無私。我知道,她雖然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她的精神和愛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